“你說呀,到底是不是建文尕舅拉走的?你急死我了,川子和建文問你,你也不說?”
“就是建文尕舅嘛,他開拖拉機進來,碼了高高一車兜拉走了。”
文三這才承認一千五百斤雞蛋是羅富友拉走的。
說完這話,文三又一聲歎氣。
越想越丟人的說不成。
“不管怎樣,這事兒要讓川子知道,有川子出麵,看這筆損失能不能追回來。”張春態度明確。
文三不同意跑羅家灣追回雞蛋,能追回來嗎,人家早倒賣掉了。
他這幾天想,有什麼辦法能填上這個窟窿。
越想越沮喪,一百斤兩百斤好填,人家開進來拖拉機,連蛋托拉走了那麼高一車。
那一千斤剛好要拉去大坪村交貨。
隔了三天,羅友富又拉走了五百斤。
有腳步聲從外麵進院裡。
文三聽見這種腳步聲心裡就慌。
“三姨爺,春叔,在不在屋裡?”院子裡是小川叫人。
張春呲牙:“瞧瞧,我就知道小川會找來,他能饒你?”
文三覺得剛才女婿就不該攔著自己,一刀下去手指頭剁掉,小川老板你看,我以後再不玩兒。
這樣一來還有個交代。
“川子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張春給侄兒應個聲。
“春叔,我三姨爺呢?”
張春貼著小川悄悄嘀咕:“剛才要不是我把菜刀奪了,你姨爺就把自己手指頭剁了。”
秦川猛一下瞪大眼。
張春這一句提醒,秦川想起來了,文三就是把自己兩個指頭蛋子剁掉了,表決心不玩牌輸錢,這是幾年以後的事。
手指頭剁了稍稍有點作用,玩的不是那麼大了,輸的不是那麼多了。
秦川說一句:“春叔你就不該攔著讓他剁。”
反正遲早要剁掉。
張春一臉尷尬:“哪能真剁了,我問清楚了,是你尕舅爺拽著他玩,你尕舅爺給他借了錢輸掉,被人家拉走了雞蛋。”
秦川哼一聲:“我就知道是我尕舅爺拽著他去玩的,哪一年臘月他不輸幾個子兒?這樣下去不行。”
文三蹲在廚房地上不出來,沒臉見小川老板。
“文三,躲什麼躲,出來跟我走!”秦川朝屋裡喊。
瞧瞧,姨爺都不叫了,直呼大名。
“你五爺也輸了五百呢,你不叫他?”文三想把連手兄弟拉上一塊去。
哪能自己一個人拋頭露麵。
大坪領頭人是孫子輩小川老板,麵對這個小輩,文三覺得他這會兒是孫子。
“我三娘丈人爹本來不玩的,是你硬拽他的對不對,不管怎麼說你倆這次給我掉鏈子了。”秦川這種語氣說長輩親戚,已經夠嚴厲。
“你五爺不知道躲誰家去了。”文三說一句。
秦川知道,文五輸五百斤雞蛋這事兒要被三娘和雪姨知道,不認他這個老爹。
對文崖人來說,突然有錢了不好,捂不住錢袋子就是麻煩。
話說回來也不能全怪文家姨爺,是羅富友這個王八蛋尕舅爺盯上了他們。
遲早要出的事。
文五今早在家裡,他聽見隔壁院裡張春訓自己丈人爹,他覺得是秦建文訓自己,嚇得把身子縮成一團捂在炕上裝不舒服。
這事兒就怪三哥,他本來不想玩,被文三拽著趕集。
說是趕集,實際上是進場子裡押兩寶,這一押,五百斤雞蛋就被人家拉走了。
這事兒家裡其他人還不知道。
羅富友進來拉雞蛋,兩家婦人笑嗬嗬招呼他,還以為他拉走雞蛋是給大坪小川老板說好的。
文五現在不想理堂哥文三,臭掉算了。
這會兒,黑色桑塔納轎車停在文三家大門口,來的是大坪領頭人小川老板。
自己是他三叔的丈人爹,他肯定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