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巢隱忍著心中的火氣,說道“許將軍上中下三策能否細細說來,畢竟關係到義軍未來的前途和各位義軍兄弟的命。”
許駿先是站起來向李巢抱拳作揖,而後坐下說道“謝大帥能夠耐心聽在下胡言亂語。”
“這上策是與朝廷和談,碧落朝廷這些年連年征戰,朝中又都是屍位素餐之輩,各路諸侯各自為政,國庫早就入不敷出,為了和我義軍作戰,稅都征收到元貞四十年了,天下民怨沸騰,此次都啟用了蠻族人和我義軍作戰,由此可以看出來朝廷已是強弩之末,如若此時我們與朝廷和談,為了安定民心和防備慕容烽做大,且現在幽州和山東之間的聯係被我義軍打通,朝廷定不會立刻收回幽州和山東,朝廷還需要我們牽製慕容烽、宋博還有遼東,趁此機會我們義軍可以休養生息,經略好幽州和山東,至多五年,便可一爭天下,隻是有些委屈了大帥。”
“若是朝廷不允許我等在幽州、山東,調了彆的人怎麼辦?”秦川悶聲問道。
“不會,朝廷能主管河北、山東的,除了楊度、裴嶸以外沒人可以接手。”許駿反駁道。
“萬一皇帝小兒就派他二人中一人來怎麼辦?”李巢質問道。
“大帥放心,絕無可能,蠻族賀魯部在北方肆虐無度,朝廷先前派去的將領不是被殺就是逃回,要不然皇帝小兒也不會讓裴嶸任長安令,要知道裴嶸的主要勢力就是關中地帶,可見皇帝小兒這也是無奈之舉;至於楊度,不管是身份地位還是名望亦或是實力,都已經功高蓋主了,這次啟用慕容烽為幽州刺史據說是楊度的舉薦,他這是在避嫌,皇帝能采納他的舉薦也是擔心楊度勢力過大,要不然不會任命裴嶸之子為幽州長史,這是在相互牽製。至於其他人的能力還不足以鎮守河北地帶。”
李巢陷入了沉思,不一會兒,李巢說道“許將軍繼續,中策又是為何?”
許駿心中一沉,有些失望,李巢還是不願意與朝廷和談,也許是李巢骨子裡的驕傲不願低頭,輕歎一口氣,說道“說到中策就是,我們此次攻打幽州,趁朝廷大軍還未抵達,將幽州民財儘數掠奪後充實山東,而後義軍一部固守山東,隻有我們退入山東,慕容烽便不會再儘力與我義軍作戰,我義軍可迅速南下淮泗,打宋博一個措手不及,待驅趕宋博拿下淮泗後,我義軍便可南下,以江東之富充實義軍,繼而爭奪天下,隻是~~~~”
“隻是什麼,許將軍單說無妨。”明顯李巢對中策比較感興趣。
“有三不定,如若我們退守山東,慕容烽不用心,但楊度定會襲擾山東,誰可阻擋,此為一不定;宋博與我在山東相拒多年,此人性情堅韌,雖數敗與我,但從不氣餒,反而越挫越勇,若是不能將其一擊而退,我們義軍將會深陷淮泗,此為二不定;江南多世家,首當其衝的便是謝、蕭、孫、宋、王五家,這五大家族在江淮、江南地帶根深蒂固,如此我義軍取下西江後,必須要得到他們的支持或默許,若是得不到他們的支持,我們義軍與山東世家的關係也會受到打擊,此為三不定。”
“媽的,不服打就是了!”秦川憤憤道。
許駿正想爭執,隻聽李巢斥道“老秦,沒那麼簡單,這些老家族的威望不是我們一時間能打壓的,你不懂其中道理,好好聽許將軍分析。”
“哦,我好好聽,好好聽。”聽到李巢的訓斥秦川,再看看秦川悻悻的樣子,許駿還是很開心的,隻不過深思李巢的話,許駿又有些失落,“嗬嗬,老秦,許將軍,李大帥果然還是更在乎粗鄙的秦川。”
“許將軍,前兩策我已知曉,那這下策是不是更加艱難。”李巢問道。
“是的,下策全憑我義軍的毅力和精力,撐不下來,我義軍兄弟將會萬劫不複,撐下來我義軍將名聲大振,但也將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短時間內很難恢複。”
見李巢陷入了沉思,許駿也不再繼續,一陣淩厲的寒風席卷過大堂,幽都刺史的人頭被木箱被吹得嘎吱嘎吱的響,隻見李巢猛地站起來,掏出佩劍,伸手擲向幽州刺史的人頭,立時木箱落地碎裂,人頭滾向堂外,淡定的說了句“聒噪!”
這一舉動把秦川著實嚇了一跳,倒是許駿依然安坐著,因為他知道李巢已經做出了決定。
隻聽李巢果決的說道“秦川,我命你為先鋒大將,率部即刻越過河東,迅速擊潰宋博夏州大營!”
秦川聽到後立刻抱拳領命,剛走到堂外,隻聽李巢說道“不許你在濫殺,每到一處必須安民為先,若有人不聽軍令,立斬不赦!”
隻見秦川身體一震,領命而去。而後,李巢盯著許駿,說道“許將軍,拜托了!這幽州之事,我全權托付給你,可否?”
許駿確定李巢選擇了中策後,雖有不甘,但總比孤注一擲好,立身領命道“謝大帥信任,駿定當不負大帥所托!”
“好!我即刻聯絡鐘晗、傅子期,許將軍可固守德州,令鐘晗鎮守滄州襲擾楊度,傅子期領兵在清河抵擋慕容烽,許將軍為中軍大將!”
這一安排讓許駿大驚失色,他從未料到鐘晗、傅子期還活著,這兩位當年在梁榮兵敗後便失蹤了,此二人乃是梁榮大謀士,若不是當年梁榮一意孤行,以二人之謀,楊度、裴嶸根本不可能如此順利平定河北,看來李巢夾袋裡的還有很多,想到這裡便一身冷汗,急忙拜道“謹尊大帥之命!”
李巢看著許駿的臣服,心中一喜,執筆入牆“寒香一粒落紅塵,熾燃萬騎碎穹蒼。姹紫嫣紅滿園殤,迎風鬥雪九州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