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欒顏剛剛療傷的時候浪飛天怕他撐不住給他下了迷藥,此時已快醒來,浪飛天掙紮著從沈千秋的手裡掙脫了出來,抬起魏欒顏的頭,將自己的血喂進了他的嘴裡,魏欒顏喝下浪飛天的血後身上的膿瘡裡開始冒出一些白色的小蟲,那小蟲離開人的身體後迅速的死去變成了暗褐色的灰燼,原本的膿瘡也愈合了起來,這一係列的畫麵讓沈千秋和後麵趕來的吳歲與都為之一震。
“你到底是什麼人?”
吳歲與一早就不相信浪飛天是沈千秋表哥這種鬼話,現在見了他如巫術一般的醫術,更是警惕起來,他拉著沈千秋後退,沈千秋卻不依,她走上前去,看著浪飛天,眼裡有許多複雜的感情,但下一秒卻撕了衣衫替浪飛天包紮傷口。
“你不怕?”
浪飛天此時唇色雪白,一雙眼睛破碎而迷離的看著沈千秋,沈千秋這才發現他的眼睛原來是這麼的美,像天上的星河。
“那你怕不怕我?”
沈千秋反問浪飛天,浪飛天沒有作答,隻是乖乖的讓沈千秋替他包紮傷口,最後請求她,不要告訴魏欒顏。
“我不會說的,也不會再讓你這麼做。”
魏欒顏就要醒來,沈千秋帶著浪飛天出去了,臨走前給了吳歲與一個眼神,吳歲與點了點頭。
沈千秋知道浪飛天有拿自己的血當藥引的習慣,他說這是他常年服藥養身的結果,說自己渾身上下都是寶,沈千秋隻當這是他其中的一個小怪癖,從未細想過,現在看來,重樓會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醫術也不是舉世無雙的人當上閣主,還有彆的原因。
“之前‘十部’的人中蠱你也是這麼解的?”
“是。”
“你就一直這麼放自己的血?”
“我的血是蠱源,可以讓蠱生也可以讓蠱死。”
浪飛天說的很尋常的樣子,可看他表情並不開心。
“疼嗎?”
沈千秋看著浪飛天的手又滲出了血,小心翼翼的托了起來,吹著氣替他止疼。
“你還是像個小孩子,這個習慣什麼時候才能改。”
浪飛天用另一隻手點了點沈千秋的額頭,兩人相視一笑,浪飛天卻在沈千秋看不見的地方眼裡充滿了愧疚。
“你之前房裡放的那把匕首是魏欒顏的吧?”
浪飛天的房裡有個放寶物的盒子,隻有沈千秋能動,那裡有把匕首,不算精致,但能看出做的人很用心,上麵刻了個“欒”字,應該就是魏欒顏。
“是,隻是我不會讓他知道。”
“為什麼?”
在沈千秋眼裡浪飛天一直是個打破世俗的人,雖然怪異但那是他的個性,他沒有傷害任何人,他隻是在做自己。
“因為他一直以為我是個女孩。”
浪飛天說著,給沈千秋講了個故事,那是在十年前,浪飛天不大,魏欒顏也隻是個少年,跟著爹娘征討苗疆,浪飛天是苗疆巫蠱一族飼養的蠱童,從小就與各種蠱毒打交道,留著一頭長發,穿著苗疆的衣服,和小姑娘沒有什麼兩樣。魏欒顏爹娘的軍隊最後贏了那場戰役,浪飛天和其他的蠱童都被救了出來,魏欒顏一眼就看到了他,他問他的名字,可浪飛天不會漢語,比劃了半天也沒能說明白,魏欒顏便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他,還把匕首給了他,讓他日後去京城找他,後來浪飛天真的去京城找他了,他那時已是魏將軍,京城裡無數名門貴女都想嫁給他,這時浪飛天才明白自己與他之間的鴻溝不是門第,而是與生俱來的性彆,浪飛天最終還是沒有去見他,隻是在他臨行去邊關駐守的那個晚上,在戲台上,扮上裝,為他唱了一段梁祝,隻可惜,他不是祝英台。
浪飛天說這段故事時,眼裡依然帶著初見魏欒顏時的光,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少年,低下頭,看著自己,問自己的名字,可他說不出來,也永遠說不出來了。
第二天一早魏欒顏又如往常一樣去巡邏,沈千秋不知道昨天吳歲與是怎麼跟他說的,隻能有些不情不願的挪了過去,用胳膊肘捅了捅吳歲與。
“現在有求於我了?”
吳歲與一雙桃花眼又恢複了往日的神采,看著沈千秋就像之前無數次一樣,而沈千秋也像往常一樣想把他這雙輕浮的眼睛給挖下來。
“你有什麼條件?”
正所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沈千秋再不耐也要表現出一副乖巧的樣子。
“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說,放心,我會保守秘密的。”
吳歲與這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說著還在沈千秋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力道不大,心情極好。沈千秋深吸一口氣,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