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您在一起的最後五天!
豔紅看著兩撥人合成一撥兒歡天喜地的離開,久久注釋著他們離去的院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在金家大院,諸如此類的鬨劇從前有,今後還會更多,見的太多,已無感覺。她扭身推開她和曉蓮的屋門,靜靜的站在門口並未馬上進屋。曉蓮也是在聽到門開啟的聲音後才抖動著腦袋,咯咯噔噔的抬起頭。四目相對,豔紅沒看到她認為該有的淚流滿麵的臉,曉蓮也沒看到豔紅慣有的關切目光。豔紅心裡思量,曉蓮這會兒到是挺堅強,竟然沒有被嚇哭,也沒向她飛奔過來求安慰,或者如在柴房那晚,驚慌失措的問豔紅姐姐我該怎麼辦?細細回想起來從柴房第一次見到曉蓮,這個窮窩裡長大,沒見過世麵的小丫頭好像從沒見過她因為害怕流淚,隻有驚嚇過度的顫抖和語無倫次的話語。
曉蓮呆呆的看著豔紅,心裡思量整理著淩亂的件件樁樁。自從進了莊子,從跪的膝蓋淤青,到擁有紅頭繩瞬間的喜悅。從第一頓飽飯,到突然看到豬圈裡被豬添食的驚嚇。從被劉媽打臉,說什麼都錯,做什麼都不對。再到被推入柴房認識豔紅開始初了解莊子。再有認識豔紅後翻天覆地的變化,和今時,即使有夫人和豔紅的依然難逃心驚肉跳。所有的一切都是幸福和驚嚇並存,從前雖然窮,但日子過的簡單。事情的結局一眼可看到頭,窮人除了餓死,被人欺負死,都來的直接,結果也給的痛快。不像這金家大院,這裡的太奇怪了,吃飽穿暖後不知道珍惜,就各種生事。這樣的日子隨時都可能死去,而且會死的不清不楚。曉蓮不想死,也不想見到自己熟識的人死,更不想糊裡糊塗的死,她在腦海裡找尋,找尋她想搞清楚,但又說清楚的,類似出路的詞彙和方法。
豔紅終還是慢慢的走到了蜷曲成一團的曉蓮麵前,蹲下身目光和曉蓮平視,直直勾勾的看著曉蓮說
“怕嗎?“
豔紅的話問的直接。曉蓮點點頭,心想豔紅該是又會說有夫人護著呢,不用怕。又如何呢?夫人能時刻跟著自己嗎?
“都是昨日那個大丫鬟鬨得,楊姐兒拒不承認是她讓大丫鬟來招惹得咱們,夫人也沒放心上。是不是楊姐兒指示的都一樣,多一樁少一樁這樣的糟心事兒,結果不還那個樣子。
此刻,豔紅依舊平視著曉蓮,她在等曉蓮顫抖對自己祈求“姐姐,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豔紅眼神平靜,內心卻並不平靜。她從知道曉蓮要成為蓮小姐後,內心是失衡的,不管這所謂的蓮小姐能當多久,她也想能和曉蓮一樣,有人像自己今天早上一樣托著早餐進屋,恭敬的稱呼自己一聲小姐,哪怕就一次,也嘗嘗被人伺候的感覺。
豔紅就這樣平視著曉蓮,曉蓮卻沒有問她怎麼辦,隻是直直的看著自己。豔紅思量大抵是嚇傻了,心裡呸了一聲,就扭身出屋門,去取明日曉蓮認母的吉服,留下曉蓮一人在屋內。當豔紅再次回來,曉蓮已由地麵起身坐到了繡堆兒上,依舊呆呆愣愣的。望著如此狀態的曉蓮,豔紅心中湧現出一陣愉悅的暢快,彌補了自己沒能成為小姐的失落之感。曉蓮就呆呆的任由豔紅拿著吉服在她身上比試,仿佛是個提線木偶任由擺布。
在經曆了楊姐兒和鮑施仁一通折騰後的曉蓮,一整天就混混噩噩的過著,期間豔紅進進出出,曉蓮呆呆的應承。豔紅麵對如此的曉蓮,心中的暢快也漸漸消失。
入夜曉蓮直直的躺在床上,心裡有股懵懵懂懂得思想,猶如種子想發芽般的破土之勢在腦海裡拚命抬頭,卻又方向不明。她在心裡清點著進入金家大院的一件件一樁樁,她想改變,她平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隻是,隻是她擁擠得腦殼中依舊沒個結果。她要活,她想活,該怎麼去活?
父母說餓不乞食,再難要善良。父母按照自己的堅持,已餓死,大抵不適合在莊子裡生存
進門嬸子說力是奴才,不使不出來,就是說拚勁全力是生存之道。那個,那個大丫鬟!空有一身的力氣,不還是一樣被送到她不知道的閣樓裡了。
豔紅說主家能護你一時,就護一時。主家是有能力護住所有人的,主家不在時呢?像今日?若豔紅沒趕來,此刻自己又如何了?
耳邊響起豔紅在柴房裡的話“主家原來就說過,等我年齡大了,就給我找個好人家嫁了,放我出莊子,還會給我銀錢開店。”
如果離開莊子呢?如果也學門謀生的手藝呢?學門手藝讓主家放我離開,也許我也可以像貨郎叔叔一樣靠自己吃飯活著,隻是不要找個進門嬸兒那樣的人做伴就好。
是的,我得離開莊子,豔紅說學了手藝到年齡就可以出莊子得,是的,就這樣。呆鈍一天得曉蓮此時無比肯定,這,就是自己在腦海裡要找的結果,頓時渾身不覺得輕鬆暢快,這種放鬆得感覺很快就覆蓋了今天所有得驚慌。真得像金氏曾說得那樣,年輕真好!容易受傷,也好的快。
曉蓮的認親禮在一片祥和中進行,當夫人說賞賜曉蓮時,她提出想繼續做幫工學點手藝,金氏眼中掠過一絲意外,卻也欣然答應,還說是個善良懂懂事的孩子,交代豔紅儀式結束去給曉蓮挑些好的胭脂水粉,嫩膚膏。楊姐兒的茶也敬的順利,金氏還在喝了茶後對鮑施仁說,讓他幫楊姐兒請些醫術高超的郎中,務必在春節前好好給楊姐兒把把脈配些滋補的方子,確保生個健康的孩子。沒事多帶幾個經驗豐富的穩婆也讓楊姐兒挑挑,讓產婦安心生產才會順利。一切的一切都進行的順利有序,楊姐兒愉悅得接受著金氏給她得安排,心中盤算著自己得小九九,隻是這天劉媽依舊矗立在金氏身旁,並未休息。
禮畢,這廂劉劉媽安排曉蓮去小廚房幫工,那廂楊姨娘已在鮑施仁的陪同下,挑選著已由鮑施仁親自篩選過一遍的穩婆,伺候生產的丫鬟和郎中。楊姨娘確實是個魅人的女子。烏發高盤,留一縷青絲繞頸而下,額頭飽滿,青黛入鬢,桃花眼含情,小嘴兒嘟嘟。皮膚瑩白,兩腮略微冒出的妊娠斑反而襯得她俏皮可愛。鮑施仁輕攔她入懷,將頭填靠在楊姐兒的香肩與頸部之間,口中含著楊姐兒低垂的耳飾,一手在楊姐兒的腹部大著圈圈。
“滿意嗎?“鮑施仁從含著耳墜的嘴中擠出三個字
“鮑鮑,你知道,我對你一直都滿意。“楊姐兒斜依著鮑施仁,半眯著眼,似乎很享受的說。
“你男人我,說到做到。說讓你進莊子,就能進莊子。說讓你過好日,就能過好日子。“
“嗯!“楊姐兒虛弱的輕輕出口氣,“為啥,我著心裡總是不踏實。總感覺還是太順利了,金氏對我太好了。”
“是不是整個莊子都是你的,你就踏實了?“
楊姐兒離開鮑施仁的臂彎,扭身和他相對,輕晃著頭,將食指堵在鮑施仁的嘴上,四下看看。
“怕什麼!早晚都是我的,金氏都是我的人,何況莊子。“鮑施仁已忘記靈娘對他的千叮嚀,萬交待,忘記最初曉蓮進莊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
“鮑鮑,從長記憶,從長記憶。”楊姐兒說完,伸直脖頸在鮑施仁的臉上親吻一下“
鮑施仁淡笑,用手立起楊姐兒的下巴,說到“你是不知道,我昨晚在鳳欒華庭,哈哈……她有多離不開我,她沒有我不行。“
楊姐兒心裡說到這世上,有誰離不開誰?隨機被鮑施仁輕放在床上,帷帳隨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