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金禪在鄞_願君無憂:萬裡河山相送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四十八章 金禪在鄞(2 / 2)

“子安!”

馮子棠想阻止弟弟大聲說話,然而已經來不及了。看著幾個熟悉的家族長輩那精彩紛呈的表情上演,心裡很不安。

局促間,她看到老族長也隨著烏泱泱的人頭,眼含怒氣地看著她們姐弟。

傾城這回終於將老頭身旁的背箭少年和跛腳男子看仔細了!

沒想到啊……哪裡會想到呢?!那古大夫……原來是他!

她驚訝不已,有欣喜,有疑惑,有憤怒,更有難過……

隻覺得萬般滋味湧上心頭,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又該從何問起!

古禪和卜拿也看清傾城了,兩人俱是震驚。

卜拿慢慢收起大張的嘴巴,轉瞬間露出無比高興的神情,他激動地連弓箭都要落下來了。

而他身旁的古禪,從震驚中清醒,一臉難言的神色,如傾城一般,眼神看似平靜地凝視著雙方,仿若時光靜止一般。

率先打破二人對望世界裡那珍貴平靜的,是才趕來的尹敏柔。

“古大夫!我終於見到你了!”

這聲欣喜正如此刻傾城的心情,然而說出此話的人卻不是她。

傾城和古禪恐怕都是這麼想的。

看著奔跑向古禪的嬌俏少女,古禪收斂神色,換上一副疏離淡雅的樣子。

他明亮溫潤的眼睛像是清潭和濃墨一般,在聞聲轉移視線之時,眼瞼半垂,飛快地閃過一絲光芒。

傾城還沒來得及察覺到他這細微的變化,就見對麵男子已經是風度翩翩、儒雅清淡的樣子,看向那奔跑的少女。

傾城心想以前她也是以這樣的方式迎接她的“阿禪哥哥”啊!現在人也都長大了,乍一見麵,她居然做不來尹敏柔那般激動相迎的樣子。

她突然覺得三年的時間,把她和他都打磨得沉穩不少了呢,就是不知道雙方的心意是否還如過去那樣堅定呢?

……

金禪化名古禪,出現在隴西邊境的鄞縣,從尹敏柔和店夥計之前的話來猜測,檀溪醫館就是金禪開的醫館吧。

這三年他是否就隱藏在此處,為什麼聽到外界關於大月國和親的風聲,卻從來沒回去看過燕姝呢?甚至三年來再不曾傳回家中一封書信!

尹敏柔一定認識金禪,似乎還對金禪有意思呢!

傾城這麼一想就覺得心口有股氣堵著,之前那些疑惑、質問的心思一股腦兒都堵在了胸口,立刻覺得有些頭暈目眩。

她該記得還有事要做呢,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個人感情上!

於是,她不去看,也不想去聽,關於那些男男女女們嘈雜的談話,更加不去管衝著她走來的小藥童卜拿。

她隻是牽著馬,快速走到車夫跟前,詢問了幾句,逃離似兒地往城門外追去。

城門外那些操控患者的東西應該沒走遠,就算走遠了也有線索留下,車夫告訴她,在帶尹小姐趕到城門口時,並不曾發現什麼奇怪的事物。

但是她月傾城必須得去看看,說不定那些暗中操控“僵屍群”的東西,就是和破解紅溪郡疫情有關的東西呢。

“卜拿!你快去追上她!千萬不能讓她此時出城!”

古禪一邊和馮家老族長、縣令大人的送葬隊等人周旋,一邊應付著“”桃心泛濫”的尹小姐,一邊拿出十二分的眼力、腦力和聽力,注意著傾城的一舉一動。

卜拿是金禪的藥童兼侍衛,從五歲起禪跟著金禪了,那時金禪也才八歲,剛剛被金府收養成義子,加上金府大公子金翊揚,四個人玩的多好,特彆是孩提時代的童貞與歡樂。

卜拿和燕姝是同一年認識的金禪,如今她都十八歲了,年長卜拿兩歲。在大月國金家的任何人眼裡,她們兩個一個是“小藥童”,一個是“小公主”。在她燕姝的眼裡,卜拿好比她的親弟弟。

公子一聲吩咐,小藥童哪敢不聽,立即就追了上去。

古禪腿腳不便,沒辦法追上去,一顆心此刻全撲在馬背上的姑娘,哪裡還有心情聽身邊佳人的殷勤關切、欣喜慰問?

縣城門大開著,隻有兩個衛卒勉強在這兒看守,如今瘟疫橫行,確實沒有太多守城兵能調撥,這也讓剛才那批形似“喪屍”的瘋子們進了城裡。

僅有的衛卒不知何故早已昏倒在地,紛紛靠在大門兩側,看樣子是打開大門後才被襲擊的。

傾城剛進城時也見過這兩個衛兵,也是費了一番功夫,證明自己是湖州城派來的大夫,才得以放行。

而剛才那群病如瘋魔的人群從城門外湧進來,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和守城兵有關係才打開的,要麼就是趁著送葬隊出城門而城門大開時放進來的。

第一種可能幾乎沒有,放染了瘟疫的變異人群進來,無異於引火燒身,鄞縣這邊早已按令閉城,將患病的人隔離到城外,守衛兵也是知道的,定然不會主動開城門。

那麼隻有第二種可能了。但是時間上卻銜接不上。從送葬隊反應過來開始撤退,到現在沒有一人被抓走,而且回想剛才的情景,那位被抬著逃跑的老頭,有極大可能是第一個發現的,而且往回跑的最快。

這下,都有待進一步求證。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麼就太麻煩了,有必要告訴南境春等人好好查查鄞縣的城衛方麵。

“公主……”卜拿跑到跟前,看著傾城從士兵旁邊站起,已經麵向大門,顯然就要出去,便急匆匆喊了去,腳下一拐彎,也擋住了傾城。

傾城沒說話,抬眼掃了小藥童一眼,右手微微抬起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全程表情冷淡平靜,比古禪剛才變臉的那副樣子還要冷,而且似乎還有絲絲隱忍的惱怒泄出。

卜拿縮縮脖子,飛快地把眼睛挪開。他不敢直視傾城,心裡頭一直打著鼓。心道許久未見公主了,見到剛才那股凜然之氣竟不敢直視,看起來這位貴主子比他家公子還要不好惹。

“小姐,城外危險,您不能去啊!……”

害怕會害怕,卜拿還是以他家公子的話唯命是從,所以硬著頭皮說下去。

“剛才我從外麵進來,一路安然無恙,這會兒怎麼就不能出了?你快讓開!耽誤了追蹤!”

傾城根本不想搭理,直接換了個方向。

卜拿一聽著急了,張開雙臂,兩腳往地上一紮穩,照著一站猛虎下山的樣子,又擋住了傾城,說道“不行啊,公子交代了……下的死命令,您不能去!”

“嗬!他讓不去就聽他的,有本事讓他自己來說!派你一個弱小子乾什麼……趕緊讓開,若給我誤事了,看我回頭不收拾你!”

傾城一聽又“公子”地叫,知道蘿卜想用古禪來壓她,也不知哪兒來的怒氣,更是不想再多說,似乎比之前更著急想要離開這裡。

“啊?小姐,您從來不這樣過啊?……您怎麼突然……我可是您最喜歡的‘蘿卜’啊?您不會忘了我吧?”

卜拿一邊委屈似地哭訴,一遍偷偷往傾城後麵不遠處忘去,心裡急急地祈求他家公子能快點兒走過來,他一個小藥童那裡擋得住公主啊?

傾城橫眉冷眼一掃過去,拿出玉笛指向對方,“蘿卜,你要是把他們放走了,信不信我真抽你?!快點走開,彆堵這兒!閒危險自己躲一邊兒去!”

“不不!這會兒城外是真的有危險,你打不過他們的,真的!他們是血影樓的人……”卜拿趕緊伸手拉住那迅速避開的身影的袖子,急急說道。

傾城回眸看著卜拿,眼裡露出一絲疑惑“什麼?!他們看起來就是一群平民病患……是不是你們曾和他們交過手?”

“哎呀,這事兒又麻煩又危險,您回頭問公子吧,我就做好公子交代的就成……嗬嗬,那個,小姐,我不知道你們怎麼突然就……反正,您就聽公子說的,現在千萬彆出去!血影樓是拿那些人當引子,他們彆有用心。”

卜拿一邊撓頭,一遍皺巴著臉說道。

也不知道剛才公子和她對視是什麼意思,連他一個相處這麼久的小侍童都搞不懂了,隻覺得公主的脾氣罕見地差啊。

讓他都汗流浹背,不知道怎麼辦唉。

傾城歎口氣,瞟了一眼被急得滿麵通紅的小藥童,說道“算了,不為難你了……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他恐怕不打算算說。都三年了也沒個人影見著,如今就是見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告訴我……”

小藥童急得解釋,連說話都結巴了,“不……不會的,我保證!”

“你保證?你保證什麼?”,傾城白了他一眼,幽幽說道“你不是最聽他的話嘛?……他走的時候連多餘的解釋都不肯留下,想起來就隨便寫幾句話寄回去,想不起來就連金伯伯都快忘了吧?我瞧著這三年你們主仆感情倒是更深厚了,反而是我們,要不是今天偶然碰見,就是知道他還活著,恐怕都得成陌生人!你說,我去問他能問出什麼,倒不如還是我自己去!”

傾城一連串問話,有些衝人,把卜拿都搞蒙了。

小藥童越聽越心虛,想為自家公子說幾句,又覺得說的事情,按道理該站在公主這邊,隻好一副乖乖樣子聽著那越來越衝得口氣。

傾城才剛剛拋出三個大問句,正要問點彆的,卻一回頭瞥見一男一女往這邊走來。

正是尹敏柔和古禪,女的一臉開心的樣子,還溫柔地攙扶著旁邊走路不穩的男子。

到嘴的話立馬變了,她覺得看到的一幕有些刺眼,遂按下心中對他跛腳的疑問,飛速彆開臉。

傾城覺得還是親自去城外查查看,就算打不過那群“屍瘋”,以她絕妙的輕功也能避開,總比待在這裡見了麵,反而尷尬地不知道說啥要好吧。

卜拿一不留神,傾城已經走出城門外頭兩三米遠,他一著急喊道“燕姐姐!您快回來啊……”

傾城仰頭看到了高高的城牆,牆麵有不少抓痕,正要細看聽到卜拿一聲呼喊,心中一動,便回眸朝他微笑。

這一聲熟悉的“燕姐姐”,還是孩子時代,這個經常跟在她後麵要東西吃、陪她玩的小弟弟。

那時候她覺得卜拿就是個小蘿卜頭,是個甩不掉的小“尾巴”,而現在小蘿卜頭長大了,卻依然如往昔拿她當姐姐看。

就衝這句,傾城頓住腳步。

回身前她看了眼城外見麵的山丘和田野,心道那些被控製的“屍群”走得又乾淨又迅速,僅僅留下牆壁這一處線索,接下來又該如何解決瘟疫呢?

“呼,燕姐姐……”卜拿跑過來,望遠處看看,見沒有什麼人影了,才放心下來,接著說道“咱們快進去吧,公子也過來了,有什麼事您問他。這邊馬上還得關城門。”

傾城這回乖乖跟著卜拿往回走,“蘿卜,檀溪醫館的店夥計說你們來這已經四天了,可是來冶療這裡的患者的?”

“嗯!四天前跟公子來的,公子說研製了新藥,要試試效果……燕姐姐你怎麼知道檀溪醫館?怎麼還去了哪裡?”

卜拿剛說完,先前暈倒的兩個守衛兵也被趕到的古禪救醒,被告知了剛才發生的病人襲擊的事情,立馬慌慌張張地去關城門。

傾城看向尹敏柔,說道“這多虧了尹小姐的引路。尹小姐乘坐馬車一路趕來,在路上可有碰見什麼異常?”

“沒有。我還擔心月大夫呢,一路上都沒碰見你,以為你走丟了,幸好你提前到了鄞縣,不然我爹他們……”尹敏柔迎上傾城和卜拿看來的目光,靠近傾城,心有餘悸地說道“今天的事,還希望月大夫能幫我說說話,我爹那邊……”

傾城會意一笑,微微點頭道“當然。要不是尹小姐帶路,我也不會這麼快找到你們之前提到的那位厲害的古大夫。”

尹敏柔很安心地笑了,“這位就是古大哥…古大夫,湖州城的疫情沒有再擴散下去,這幾日還得到了控製,可都是他的功勞呢!”

“尹小姐謬讚了,我是醫者,這些都是本應該儘力去做的,湖州城的疫情能得到初步控製,是官民齊心協力的結果。”

古禪麵對尹敏柔充滿誇讚的語氣和崇拜的目光,隻平淡地說著,目光卻一直停留在,對麵那一位離得讓他覺得過分疏遠的傾城身上,“月大夫來鄞縣找我,是要做什麼?”

尹敏柔不知兩人認識,好心解釋道“月大夫是聽聞古大夫你的醫術甚好,特意來請教一二。”

古禪笑了,把一旁尹敏柔看得更加心花怒放,平日裡古大夫可是對誰都冷淡如水的人啊。

隻見這位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佳郎君,此刻竟朝著一位初見的同行女子展顏,還優雅地點頭說道“既然如此,便移步在下的藥廬詳談如何?”

傾城點頭,不再理會三人,隻快步走向城門大街便的店鋪,前起了自己的馬。

“蘿卜,你前頭帶路。”古禪見了傾城的舉動也不作反應,轉頭吩咐起小藥童。

“公子,你呢?要不我給你也找匹馬?”卜拿正欲攙扶著古禪,結果才碰到自家公子的胳膊袖,就聽到這麼一句話。

“古大夫腿腳不便,怎麼能騎馬?!正巧我來的時候坐的馬車,很方便帶上古大夫啊。”尹敏柔開心極了,一邊招呼著車夫過來,一邊說道。

“可是我家公子不……”

“不用。卜拿,你快快先走,把藥廬收拾下好迎接貴客。”

卜拿一聽尹敏柔說的話,皺著眉回了句,本想說自家公子一向行事有禮有度,尤其對其他女子。

然而古禪的話是在暗示他要先回去把藥廬裡該放的放上,不該放的統統都藏起來,千萬彆叫燕姐姐看見,不然……

總之,小藥童聽明白了自家公子給的暗示,也沒再說啥了,直接往還沒走遠的送葬隊那裡借了個“運載工具”。

送葬隊今日碰上的大事,大家好不容易壯起的膽兒沒了,隻好往縣城西北的義莊去。

棺材裡躺的是鄞縣的縣令,名叫穆立龐也就是送葬隊領頭的,那位坐在擔架椅上的穆老頭的兒子,中年有為做到縣令,不曾想卻突然染疫身亡。

馮家姐弟先前因為穆縣令之死而誤會了古禪,現在再次親眼見到了古禪摒棄前嫌,救了送葬隊的家族成員們,便不再針對古禪和卜拿。

故卜拿來她們那裡借東西,馮子安很是高興,自願要跑去找了匹馬。

可以多餘的馬不夠,僅有的馬也是要拉棺材的,隻有拉著一車車葬禮的牛車和驢車。

當馮子安牽著一匹老黃牛和一個小毛驢回到卜拿身邊,這個一向開朗樂觀的小藥童都一臉悲戚。

隻見小藥童看向對麵這個,曾和他有過幾日交情,且友誼不淺的同齡少年,說道“馮子安,你怎麼都找的是營養不良的東西啊,這樣你叫我怎麼追上月大夫的馬?”

心裡有道聲音再說,才剛剛建立起來的友誼小船,難道要因為一匹馬而翻了?

“這時候哪有什麼好貨?人都沒多少活路,你將就著用吧。再猶豫,月大夫可就真追不上了。”

馮子安心裡有點開心,看到少年拉起小毛驢要走,趕緊喊道“……喂!這個阿黃也帶走吧,路上替換著也好。提醒你一句,小毛驢還沒訓練好……”

“子安!”一旁的姐姐馮子棠聽聞,眼裡露出斥責。

“唉!……算了,反正我們交情也還行……他不聽我的也情有可原吧。”

馮子安被姐姐一聲嗬斥,低頭撇嘴輕輕說了句。

嘚嘚嘚嘚~

卜拿牽著小毛驢才走不遠,卻又轉回來了,還一把搶過馮子安手裡拿著的老黃牛的繩子。

再次離開時,僅僅留下一個相知相遇、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後便扔給小馮少年一個瓶子,匆匆揚鞭離開。

馮家小少年接過飛來的瓶子,低頭看了一眼,沒再說話,反而久久望著那一顛一顛地不斷走遠的身影。

那瓶子裡裝的是防止瘟疫感染的藥,他是知道他馮家姐弟兩如今的艱難處境吧?不然不會送這麼珍貴的藥,還是相信他們一定會吃?

不管怎麼樣,這個才接觸不久的同齡少年,值得他馮子安深交!

馮子安一下拍板,認定的事絕不馬馬虎虎去做,認定結交的人也要認認真真地去信任彼此。

友誼的建立有時候真的隻在一瞬間,僅僅是在對方深處困境之時,朋友不問一句便早已心知肚明,且不關名利、不問原由而去全身心幫助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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