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禪心如幻_願君無憂:萬裡河山相送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四十九章 禪心如幻(1 / 2)

願君無憂萬裡河山相送!

鄞縣城北,一處臨時搭建的草廬,裡裡外外擠滿了病人。

傾城前腳剛到,後腳卜拿就趕到了。

草廬外麵鋪著一圈又一圈的草席,三十多個滿臉病容的人們,一個挨一個,或坐或躺或靠在藥廬外二十多平米的空地上。

望著這樣的場景,傾城一時不知該乾什麼。

“蘿卜……他們……”傾城立在最外麵,根本被堵的進不了門口,隻好轉頭看向緊跟而來的卜拿。

小藥童把鞭子一甩,狠狠地瞪了小毛驢和老黃牛一眼,有些陰陽怪氣地道“喔,病人唄。好了,你們都讓開!快讓開!……堵在門口是做什麼呀!”

“燕姐……”卜拿上前,一邊衝那些病人粗聲粗氣地喊著,一邊拽著傾城避開人群往藥廬裡去。

“蘿卜,在外麵你還是叫我‘小姐’吧,‘燕’這個字眼還是少提。”傾城進了門裡,看了看被堵在門外吵鬨不止的人群,皺眉向卜拿說道“你快說說,那些病人是怎麼回事?你和阿…你家公子為什麼非要來這裡?”

鄞縣的瘟疫情況比之紅溪郡,好不到哪裡,既然猜到湖州檀溪醫館是古禪開的,為什麼還要冒險來這些危險的地方?

“唉!”卜拿拉著傾城到屋子裡,往茶壺裡扔了一把茶葉,又倒上早已燒得滾燙的清水,沏滿一杯,才說道“四日前,公子獲得線索,最終鎖定了鄞縣,確實發現血影……”

卜拿還未說完,突然被屋外的一聲轟鳴聲打斷,他氣憤地站起來,提起窗戶下正燒得沸騰的水壺,往門口走。

傾城往窗外一瞅,立馬拉住卜拿,說道“不就是大門被擠爛了麼,早晚的的事,你現在怎麼變這麼急躁啦?”

以前她何時見過活潑開朗的小藥童,會這般氣急敗壞地衝上去,要和人乾架一樣?

“小姐,你不懂!我看那群人要麼病傻了,要麼病瘋了,公子這幾日辛苦給他們醫冶,分文未取,還讓他們多活幾天,他們反倒說公子的不是,真是好心沒好報!……你看看,現在又圍到門口,把藥廬的大門都給砸爛了!”

卜拿趕緊打開屋門,將一根棒子拿在手裡,凶狠地瞪著門口嚷嚷的人群,道“不行!我得替公子教訓他們!”

傾城好笑,拿走他手裡的木棍,轉而塞給卜拿一瓢涼水,抬起下巴看院外,說道“那你還是用這個吧,相信比棍棒還管用,回頭你公子還不會怪你。”

卜拿一聽,手臂往前一伸,呼啦一下就把水灑出天女散花般的美麗,水珠晶瑩,均勻地落在那群人麵前的空地上。

那群病人麵對突如其來的水花,如同見了魔鬼,紛紛臉色大變,都急忙忙地刹住腳,用疲憊暗淡的眼睛凶狠地瞪著屋門口站著的兩人。

卜拿朝那些人笑得陽光燦爛,印在傾城眼裡,仿佛從前那個老愛奔跑在草原、穿梭在林野間的活潑小少年又回來了。

“哈哈,小姐,這真管用哇!”卜拿衝傾城眨眨眼,又仰臉衝病人們說道“這位趙大叔,你又起頭把大夥帶這裡來鬨是乾什麼呀?要是再砸壞了其他東西,這藥廬真的住不下你們這麼多人……”

“你少廢話,古大夫人呢?不會是知道自己說了大話,冶不好我們,就跑路了吧?”

那位被卜拿稱為趙大叔的人,是個鏢師,常年走南闖北,卻不想半月前送鏢到了鄞縣後感染了瘟疫。

幸虧此人身體底子好,又在四天前受到古禪的醫冶,病情稍微穩定些,但是他並沒有徹底好,認為古禪之前承諾救好大家是在騙人,所以氣恨難平,就召集了當地得瘟疫的百姓,準備一起逼迫古禪想辦法隻好大家夥兒。

“彆以為潑水就能阻止我們,這些水喝了才會得病害死人,我們已經這樣了,就不會再害怕。倒是你們兩個……要是再不把古大夫交出來,我們就是耗到死,也不會放過你們這些人!”

這位趙鏢師,咬牙切齒地說出一番話。想著自己還有幾分力氣能使,更是壯著膽子威脅古大夫身邊的小藥童。

“對!對!…快把古大夫交出來!讓他給我們冶好!……”

人群被領頭人的話一刺激,紛紛叫嚷起來,向前走了幾步,顯然不再害怕潑的那些水。

自從瘟疫出現,隴西各個染病的郡縣都已經派出過大批的大夫救援,然而病源是查到了,就是水被汙染,但是救命之法卻始終沒有找到。

當地百姓節衣縮食,每日去官府那裡領著從外地運來的水,然而可用水量不多,病人又在蔓延增加,聽聞紅溪郡已經死了不少人。

儘管官府瞞報紅溪郡的情況,不少民眾還是從逃難的流民口中得知,現在大家更不敢喝當地的水了。

就在四天前,從湖州城來了一位年輕大夫,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個大夫竟然把鄞縣的井房周圍的幾個水井給處理好了,還給當地病人免費看了幾次病,使得病人的情況得到穩定,不再相繼去世,百姓這才覺得有了點活下去的希望。

然而,病人們這股活命的念頭重燃,又聽說縣太爺昨日也染瘟疫被古禪冶死了,他們一邊遲疑,不敢再讓古大夫醫冶,一邊又因惜命而不甘心放棄。

經趙鏢師的帶頭號召,不少病人又被鼓動起來找古大夫,在民眾看來“死馬當活馬醫”了,古大夫是他們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剛才,民眾聽聞古禪往城門口而去,便懷疑古大夫是要跑路,丟棄這些病人不管了,所以他們都壓不住怒氣,不少還有力氣的病人紛紛跑來藥廬。

“怎麼辦?”卜拿看向傾城,偷偷問了句。

“能咋樣,讓他們再把怒火和汙言燒道你們檀溪醫館去?當下安撫民眾,接著冶吧!然後等著你家公子回來處理。”

傾城拍拍卜拿的肩膀,說道“把你家公子原先配的藥拿來一些瞧瞧,剩下的發給他們。好心勸說下吧,願意離開的,讓他們早點離開。瘟疫會傳染,讓他們少外出走動,若是有找出解藥,官府自然會通知他們。”

卜拿轉身進屋抱起四方木榻上的兩捆紙包,給那群人一人發了一包。

再次回屋,他手上又多了個小瓷瓶和竹簡,遞給傾城,苦著臉道“他們不會走的……小姐要這些乾什麼,您不會也要研製解藥吧?”

傾城點點頭,拆開藥包,把竹簡和瓷瓶一一打開放在麵前的桌子上,眼也不抬,“你在這乾啥,快去外麵看著那些人啊,彆又砸壞東西,不然誰有空來修理?”

“小姐,您來真的嗎?公子他若知道了會氣壞的。”

卜拿皺眉,不明白當初公子為什麼就當了這公主姐姐的師傅,還是實打實的教人家醫術。

現在好了,公主真要置身險境,摻和起大煌國的事情,這叫公子怎麼辦,叫公子怎能不生氣!

傾城瞅了卜拿一眼,隨後眨眼,嘴角跟著一挑,說道“嗯!我要研製解藥,關他何事?他生氣乾啥……好了,你快出去,把那些病人看著。對了!他回來的時候,記得大喊一聲通知我下。”

傾城把卜拿打發走,便關上屋子的門窗,巡視整個茅草屋,她眼裡的得意和狡猾毫不掩飾地外露。

剛才她看到卜拿拿藥時好像收拾起什麼東西,並且以三年之前的相處,她明白古禪是有東西不想讓她看到,瞞著她呢!

果然,她的阿禪哥哥離開了三年,已經變化這麼多了。

她在賭氣,心想此時,勢必要將他藏起的東西翻出來,來看看她們之間是否還有真情實意。

在茶室的小櫥櫃中,傾城找到了一個木質黑樟木盒子。

在眾多木質盒子中,這個黑樟木製成的方盒子特彆顯眼和另類,正是因為它上麵的紋理和圖案,才引起了傾城的注意。

這個方盒子雕刻著大漠國獨有花紋,具有濃濃的西域風格,並且盒子上雕刻的圖像似乎是西域道的某個建築地標。

其他盒子幾乎裝的全是藥材和醫療工具,唯獨這個黑樟木盒子裡裝了一個黑麵紅邊的繡花薄紗手帕,以及數十個,半寸長度的小卷紙,其中若乾紙條被折疊成不同樣式的形狀。

卷紙大小一樣,就是顏色和折形不同。

傾城拿起那個鋪在散亂卷紙下的薄紗手帕,細細端詳。

手帕上繡著一隻漂亮生動的燕子,正叼著一枝蘭芷,展翅高飛。

這繡工著實厲害,能將燕子的眼睛繡得明亮,翅羽根根分明,且光澤飽滿。

那雙翅張開飛翔的樣子,看似很是瀟灑和迅捷,多虧了這樣栩栩如生的畫麵,以及細致巧妙的做工,才讓簡單的手帕分外與眾不同。

在煊州皇城行宮的那幾日,傾城翻閱了九州大地、五國四域的資料,特彆是大煌國和大漠國的前史今錄。

一個是五國之中最強盛欣榮的國家,一個是與大月國處處敵對的國家。

傾城從秦妙韻那裡聽來的見聞,加上赫連崢暗中送來的各類記載資料,傾城才能在之前那回進宮麵見太後之時,做足準備。

所以,現在她萬分肯定,這手帕所繡圖案是遊走於五國之中的神秘組織——血影樓的獨特標誌。

血影樓雖然在五國四域之中都有勢力分布,但其真正的總部,以及多年來的確切行蹤,卻少有人知。

似乎是三年前,銷聲匿跡多年的血影樓,突然頻繁地出現在大煌國境內,甚至一改之前作風,高調地在大漠國與大煌國的邊境之城設立多個分部和據點。

這些較為隱密的消息,是赫連崢在回到煊州城之後獲得的。

他調動自身的官商人脈,以及她們的合夥產業培養的暗樁,經過多方暗查,才獲得的準確信息。

如今,這些信息對傾城很有幫助。

不過,令人疑惑的是,一個頗具大漠國風格的木盒,卻裝有出現在大煌國邊境的血影樓手帕。

甚至盒子連上鎖都沒有,就放在曾是大月國將軍府金二公子——古禪的藥廬裡。

前日清晨,在饒州城客棧,傾城體內的毒藥發作,來的那個黑衣高手,可不就是血影樓的人。

如此一想,這血影樓是好是壞?

還是說,這血影樓認識她,竟然不求回報、受人之托給她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送解藥?

這麼說,血影樓不僅出現晉北域的饒州城,還出現過隴西域的湖州鄞縣,甚至對她的行蹤和事情都清清楚楚,要不然不會及時到達確切的地點,送上有效的解藥。

傾城猜想,莫非阿禪哥哥這三年裡不僅找出了自己的身世之謎,也獲得一些意外信息,比如查到了一些血影樓的信息。

她不做多想,帶著疑惑打開那些五顏六色的卷紙。

這些卷紙質量很好,色彩不一,足以想到,其出處非尋常書坊紙廠能購得。

傾城正要打開第一張淡綠色的卷紙,忽然聽到屋子外傳來卜拿如釋重負的大喊聲。

看來古禪回來了。也罷,那就換個時間再看,要是可以她希望古禪能夠和她好好講講這三年來的一點一滴。

作為燕姝,她真的很關心,很想知道,這三年,她的“阿禪哥哥”過的如何?

門推開了,空氣中彌漫著熟悉的藥香,還有絲絲縷縷隱約可聞的竹香。

傾城就坐在小竹椅上,看到古禪進來,像往常一樣出神片刻,再次眉眼彎彎,一眨不眨地看去。

這回那位尹大小姐沒跟來,傾城心裡莫明愉悅。

“玉凝兒,看來你還在耍小性子。”古禪坐在茶幾對麵的另一張竹椅上,溫柔地說道。

“才沒有,你想多了。”傾城彆開臉,笑容也收起來,眼光落在對麵之人的腿上。

“既然沒有,為何不叫我了?”古禪從對方的臉上移開,順著那安靜的視線回到自己的腿上。

以前這丫頭見了自己都特開心,總是愛叫他“阿禪哥哥”,還老愛找他要秘製零食,這回見麵卻不叫他了。

古禪輕輕一挑眉,心裡已經明白了,這丫頭是對他三年來斷了的聯係,表示不滿呢。

他倒了茶,又從茶盤裡拿出一個湛藍的瓷器,放在傾城的麵前,說道“喝茶吧。”

傾城抬一眼,乖乖喝了口茶,從藍瓷碗裡挑出一顆色澤淡黃的枇杷果乾放入口中,水盈盈的眸子又變成月牙一樣彎,“阿禪哥哥,這是你新做的小點心嗎?”

古禪笑意吟吟,顏如清風霽月,聲似風過鬆林,讓傾城一時又忘了自己本來要問什麼。

“不知道你會來,這是半月前做的,不是多新鮮了,你勿要貪嘴吃太多。”

九州之南,南夷國都,盛產枇杷,而大月國水土氣候不同,長不出好吃的枇杷果。

從小到大,阿禪哥哥對於燕姝的喜好和疼愛,比金翊揚還深呢。

瞧瞧,到現在還一直有做枇杷果乾的好習慣和好手藝,不是為了佳人能是為誰?

古禪一邊潑茶換盞,一邊說道“你怎麼會來這兒?”

“嗯?我以為阿禪哥哥已經問過尹小姐,知道我來這裡大概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覺得這話該有我來問阿禪哥哥才對。”

傾城甜甜一笑,身體微微前傾,湊近了正在泡茶的古禪,略有不滿地噘嘴了,“阿禪哥哥怎麼會在這裡?既然這三年安好,為何不回家?難道忘了我們的約定麼?還是真的解開身世了便想不起金伯伯和揚大哥他們?”

古禪停下手,將茶葉罐的蓋子一搭,微微歎氣,道“玉凝兒,三年未見,你長大了,現在竟然也敢質問我了呀?”

“確實,我剛過完生日,已經十八了……”

傾城說完,垂下眼瞼,想起了老父親定下的親事。

原本是燕和惠的親事,結果成了她燕姝的煩惱。

“阿禪哥,你不要扯開話題。三年來,你除了寄回幾封慰問信外,麵兒都不露下,金伯伯和揚大哥都很擔心你,我們都還以為你跑丟了,把我們全忘了呢!”

古禪訝然,皺眉說道“除了信,你們就沒收到其他東西?”

“其他東西?你說什麼啊……難道阿禪哥還寄回過其他東西?”

傾城疑惑,看著古禪嚴肅的麵色,心裡一沉,想著該不會是她那二姐搞得鬼吧?

古禪似乎也想明白了,拂開衣袖說道“就是你每回過生辰,我寄回去的禮物。義父和兄長那倒沒寄什麼東西,除了一些書信。”

“啊?那個你寄東西,在信裡頭咋不提前說下呀?”

傾城揉揉頭發,一臉憤懣說道“我那二姐是啥人你不知道?……不行!這事兒不能忍,等我回去一定給她的水月居翻個底朝天!”

金翊揚往常讓她對沁大妃一家“三毒”,多多忍讓,見人低調,但是現在,燕和惠連金禪送給她的生辰禮物都要獨吞了!

說什麼也不能再漠視避讓下去!

不然還真讓沁大妃一家氣焰囂張下去?

她替燕和惠和親已經冒了風險,而且這事兒,還不知道阿禪哥知道不?

會不會知道後很難過?

“玉凝兒,你和我老實說說,為什麼要和端府六君之人來這裡?”

古禪擺擺手,示意傾城不要著急,生辰禮的事拿回來很簡單,若燕姝急著要,大不了他重新準備一份,自然不會便宜了外人。

然而現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好好管管眼前人,不要插手大煌國的事情。

特彆是端親王府的那些人,他不希望她和那些人走得太近。

傾城沉默了,低著頭,腦子飛快旋轉,要想出一套穩妥妥的說辭,畢竟阿禪哥哥是比揚大哥還固執的人。

在大月國相處那十幾年,她和他的性子,兩個人都摸得透透的,特彆是他對她和赫連崢日常玩鬨時,使用的各種花招和小把戲。

他不僅義正言辭地拆穿,甚至固執到軟硬不吃。

她犯錯了麵對金翊揚撒個嬌、服個軟、悔個悟、假裝個認輸啥啥啥的,分分鐘搞定!

唯獨這位金家二公子,麵對她的日常耍賴,表現得特冷靜特正直,仿佛他才是幾個少年夥伴中最成熟、最穩重、最通情達理的那個“老大”。

偏偏那時候的小燕姝就喜歡他那品性,倔強地栽了進去。

再想出來可就難了吧。

要不是赫連崢某次偶然開玩笑,發現他兩的“地下情”,估計再過十年都不會有人知道。

看看,他們之間還真是“鼠情狗友”呐!

專搞地下情懷,力證狗友日常,堅決走沙雕路線,逗跑無數無聊歲月。

有時候傾城約會覺得,作為穿越者的新新人類之靈魂,搞這種鼠類朋友,日常出沒、交流的法則,實在有失俊男靚女之顏麵呐……

然而不向鼠類學習,隻能向狐狗學習,那麼就是不動聲色地談天說地,外加臭味相投地掩蓋粉色戀情嘍。

那時候他是金禪,她隻是燕姝。

她叫他“阿禪哥哥”,他叫她的字——玉凝兒。

他們在一起誌趣相投,每一天都過得如春光明媚、如夏花燦爛、如金秋舒爽、如冬雪浪漫……

咳、就差最後一點“父母之命、眾友告賀”了。

然而那時候的金禪早已經預想過後來之事,她的身份是公主,就算是王室裡地位最不顯眼最卑微的,但總有公主的責任在身。

而他,是金家主所收的義子,即使大家親如一家,視如己出,他終歸有一天要查到自己的真實身份,並大仇得報!

若到了那時,兩人又該如何麵對?

他想他明白,她卻還不明白吧。

也許,她是情願糊塗,裝作不明白。

可是有些東西,隨著時間的前進、年紀的增長,會變得越來越重,越來越放不下……

也許,“玉凝兒”永遠是少年的他,心裡最永恒唯一的名字,但是“燕姝”會是他往後牽掛的名字。

古禪看著傾城的舉動,神色莫明,將茶杯往前一推,“我問過尹小姐了,即便她不說,你也不想說,回了湖州城,我自會明了一切。這是我配的藥方,衝出的茶水,你細細品品。”

傾城驚訝抬頭看看古禪,暗暗鬆口氣,端起茶杯嘗了一小口。

聞了聞氣味,遲疑地說道“這很像魅宮用來馭獸的解藥。先前在饒州時,去過上嫣閣的地下室,就隱隱覺得有魅宮的馭獸毒藥汙染的痕跡……這怎麼回事?”

“你去了饒州?……把手伸過來!”古禪一聽,瞪了傾城一眼,還不帶傾城伸手腕,直接抓過來就把脈。

“阿禪哥……我沒事的,我自己若是被傳染了或者有啥問題,難道會看不出來?哎呀!你……”

傾城眼疾手快,在他的手指要搭上去時,趕緊往回收,她怕古禪會發現,她在黃山縣神秘組織那裡吃的藥,要是再追問起來,那真解釋不清。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傾城初次出遠門,好比剛見世事去曆練,不知道如何解決這些亂七八糟纏到身上的麻煩。

古禪一隻手死死按住她的一隻手腕,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她的另一隻手。

他哪裡會看不出這其中的問題。

“公子,那個趙鏢師……”卜拿急急忙忙闖進屋來,看見這怪異的一幕,一時沒反應過來,張了張嘴,忘了要說什麼。

傾城尷尬地拉會胳膊,對卜拿暗暗點讚,心道這回完了,地下戀情終於被蠢萌的蘿卜弟弟公之於眾了。

古禪的正人君子人設不會就此崩塌吧?

唉!古禪大夫在眾人的名譽和形象即將受損,直線下降呐。

瞧瞧,門外麵,懵懂小少年的身後,還有一個一臉驚呆的某千金小姐,以及遠處以先前的領頭大漢等幾位患者還在乾瞪眼。

傾城抿著嘴,眼神複雜地看著古禪。

古禪一臉平靜,站起來走到書桌,拿起一本冊子,放到傾城麵前,眼神示意她接下來看完,便淡定如初地出了屋子。

門關上了,傾城聽到卜拿的聲音透過來,“公子,那個趙鏢師他們非要您給個說法,冶不好就讓您……”

聲音漸遠漸沒,傾城看看麵前的冊子,原來是古禪行醫手劄,最後幾十頁詳細記錄了對湖州疫情的描述和看法。

她準備拿回去細細琢磨,當下,還是趕緊把黑木盒子裡的卷子看完要緊!

合上書冊,正欲起身,屋門猛開,苗條的影子投在傾城麵前的茶幾上。

傾城對眼前之人展現毫無威脅的友好笑顏,心道如果這位尹小姐真是個不錯的人,她就順水推舟讓賢吧。

畢竟,她和古禪好像真的沒可能了。

嚶嚶,真是心疼萬分呐。好比自家從小養到大的貼心忠犬拱手送人,舍不得卜拿這個“蠢萌沙雕係小奶狗”,更舍不得古禪這個“全能型忠犬係老公”耶!

“月大夫和古大哥認識?還很熟?”尹敏柔走過來,坐在古禪剛剛坐過的位置,連稱呼都從“古大夫”變成“古大哥”。

看來她敏銳地嗅到一絲危機感,不僅在剛才,更在回藥廬的馬車上,她已經發現一個可能存在的對手。

先前,是她小瞧了這位月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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