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澗湧出的魔潮,在楚一凡的頭頂迅速凝聚成一片遮天蔽日的黑雲,仿佛要將整個世界都吞噬其中。
然而,奇怪的是,這片黑雲在靠近楚一凡周身三丈範圍內時,卻如同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自動崩解消散。
崇齡靜靜地看著這一切,雙眼微微眯起,嘴角不自覺地掛著一絲笑意,他輕聲呢喃道:“終於開始了!”
金色的法輪懸浮在半空之中,將他與外界那混亂的混戰暫時隔絕開來,卻無法阻擋三災降臨所帶來的恐怖威壓。
隻見天空中,一輪血月高懸,散發著詭異的光芒。黑色的雷霆,在他的發間瘋狂遊走,每一道雷霆,都映照出他瞳孔中翻湧著的劇痛。
此時,楚一凡殘存的記憶,如同潮水般開始在腦海中一幕幕清晰浮現。那些在神界奠基時自己混亂不堪的道念,如同電影般在眼前放映。
在公孫界,曾經為了能夠飛升到神界,他與吞靈族以及杜拜月魔湘子展開的激烈戰鬥,每一個畫麵都充滿了艱辛與危險。
與李辰婉的相遇,那一場莫名其妙卻又刻骨銘心的相遇,隨後定下的終身誓言,仿佛還在耳邊回響。
還有越虹那欲愛不敢愛的模樣,也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思緒又回到凡天界那個陳家莊,那個曾經的放牛娃,時常被牛追得四處逃竄的懵懂少年,那無憂無慮卻又充滿純真的時光。
那個帶著三分傲骨,毅然走出“家門”的不屈少年,以及葛家三代之間那錯綜複雜的恩怨糾葛,都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
在殘存的記憶中,父母的身影依舊清晰。
父親楚梟賢,毅然決然地手持長刀離開,那堅定的背影仿佛還在眼前。
母親諸葛婕妤,在生產前承受著從心靈深處發出的陣痛,那痛苦的模樣,讓他心痛不已。
楚一凡的雙眼,微微閃過一絲清明,但隨即又陷入一片血紅之中。他憤怒地舉起天闕刀,直指蒼穹,仰天狂笑道:“來吧!”
“哢嚓——”一聲清脆卻又令人心悸的骨骼碎裂聲,從楚一凡的左臂傳來。
緊接著,皮膚下突然鼓起無數肉瘤,每一顆肉瘤都跳動著由楚氏一門精血凝成的符文,仿佛在訴說著楚門血脈的掙紮。
這具承載著楚門血脈的凡體,此刻正遭受著命門之力的瘋狂反噬。
肩胛骨處,緩緩浮現出楚門先祖刻下的護心咒,那古老的朱砂字跡,宛如一道道堅固的鎖鏈,緊緊捆住他的丹田,試圖守護著他最後的希望。
“楚門血脈,既是傳承,也是囚籠!”楚一凡咬著牙,低聲怒吼道。
他的天闕刀,第一次對準了自己。刀刃切入左臂的瞬間,骨血中猛地迸射出暗紅色的光霧。
那光霧,正是楚門先祖留在血脈中的護道之力,曾經在他幼年時,保護他抵禦過三次致命的偷襲。
當斷肢落地的刹那,他的胸口浮現出命門特有的菱形印記。
與此同時,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蛻變成琉璃般的質感,每一道血管中,都流淌著如星河流轉般的光芒,卻再也沒有一絲屬於楚門的溫熱。
護心咒的碎片,在空中如雪花般飛舞,漸漸化作母親臨終前對著繈褓中的楚一凡的叮嚀:“一凡,活下去,為楚氏一門……”
記憶中,母親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一道無情的黑雷瞬間劈散。
而楚一凡的眼神,卻愈發冰冷,仿佛連最後一絲親情的溫度,都被命門之力無情地抽離。
“這是斷骨焚軀災,要我把骨肉還給我最在乎,還未謀麵的父母!”楚一凡悲憤地喊道。
話音剛落,體表遊走的黑色雷霆猛然暴起,那剛剛閃現的一絲清明,瞬間蕩然無存。
一股無名之火悄然燃起,隨即,渾身淡黑色的火焰,在體內外熊熊灼燒。
掉落的手臂處,黑色雷霆一閃,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迅速鑽入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