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說著,又把火折子遞給了七夏,借著微弱的火光,動了起來。
沒在乎這已經倒了百年的禪房上落滿的灰,伸著手繼續挖著。
方才與七夏說著試試,其實就是試試能不能把當年的東西找出來。
老和尚在百年前的某一天把袈裟脫下,放在了蒲團之上。
而按照二人先前的推算,淨竹寺所在的這片空間,可能百年間都沒有人進來過。
沒人來,那以前的東西,就一定還在下麵。
也許有人進來過,畢竟老和尚說過,鑰匙不止寶玉。
但試試又不損失什麼。
力氣大些,也沒處去用。
如果能挖到那虛幻場景中老和尚留下的袈裟,就能證明二人先前看見的一切都是真的。
事實也正如易年所想,那袈裟,埋在了這裡。
百年間,沒有動過。
易年小心的挖著。
挖百年前的真相,也挖著出去的路。
老和尚說過,二人被困在這裡的原因便是他的一抹怨念。
想出去,就要將那抹怨念除掉。
剛才見到老和尚最後的畫麵是他身帶金光飛走,易年不知道他有沒有回來。
也不知道他到底感受到了什麼。
但卻知道結果。
老和尚身死。
一抹怨念,留在了破廟中。
後院的房屋倒塌很嚴重,完全看不出當年的樣子。
殘垣斷壁,荒草叢生。
易年覺得,如果老和尚的怨念留在了破廟中,那最大的可能,便是在這袈裟裡。
在看見袈裟上的一抹金色之後,開始向著周圍挖掘。
還好力氣大,做起這些不費什麼事。
挖的小心翼翼,生怕這廢墟再次倒塌,把那袈裟埋在下麵。
七夏舉著火折子陪著易年,沒有說話。
大約一炷香過後,易年在廢墟中清出了一塊兒空地。
百年前留下的袈裟,完好的停在那已經變成了棉絮的蒲團上。
袈裟是寶物,蒲團,隻是普通蒲團。
最起碼沒有大殿中的那個好。
那個沒爛,就是落了些灰。
易年看著眼前的袈裟,蹲下身子,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把袈裟捧了起來。
袈裟還是老和尚,或者是小和尚疊起時的樣子。
摸著手感也沒有風化的痕跡,光亮如新。
易年經書看得多,但對佛家用物卻沒太多的了解,不知這袈裟是這種材料所製,在地下埋了百年卻沒有一點腐爛的跡象。
或許是日夜跟著老和尚,原本很普通的布料經過佛光的溫養,變成了如今的樣子。
在修行界中,這種情況很常見。
元力是種很常見但又很神秘的東西,吸收之後不僅能淬煉自身,也能溫養武器。
畢竟神兵隻是少數,而大多修行之人所用的武器,就是些普通兵器。
當然,這隻是相對於神兵來說。
因為普通武器與神兵最大的區彆,是沒有靈魂。
神兵有靈,自古流傳。
不過這些普通武器大多也都是罕見材料製成的。
修行之人,哪裡會用凡兵。
但也有些人沒這機緣,隻能用更普通的武器,那想要提升武器的強度與契合程度,元力溫養就是最好的辦法。
劍十一的軟劍,風悠悠的扇子,都是此類。
雖然聖山弟子用的東西不差,可與神兵還是有差距,而想要追趕這差距,時時帶在身上,用元力溫養,是最常見的辦法。
雖然不一定能達到神兵的程度,但總歸是在接近。
萬一出了靈魂,就可能成了神兵。
易年覺得,手上的袈裟,可能當初也是一件普通袈裟,隻不過老和尚的修為太過高深,潛移默化間,讓這東西產生了變化。
因為在拿起的時候,從上麵感覺到了佛光。
不是看見,是感覺。
從廢墟裡麵跳出,落到了荒草叢生的院子,借著七夏手中的光,開始打量這塵封了百年的袈裟。
但袈裟就是袈裟,不是神兵,也沒有靈性。
易年瞧著上麵的灰,輕輕抖了抖。
塵土飛揚。
終是布料製成,還是有些間隙,上麵有灰,裡麵也會有。
易年想著,往後退了一步,抻著兩個角,把袈裟抖開。
這是老和尚的遺物,按理說不應該如此動作。
可易年在看見這袈裟的時候,心裡卻一點兒這種想法都沒有。
隻覺得它不應該這麼一直臟下去。
手腕輕輕晃動,越來越多的灰塵飄蕩在破敗的院子中。
七夏看著易年的動作,眨了眨眼睛。
易年瞧見,停了下來,開口問道
“迷了眼睛嗎?”
七夏搖了搖頭,指著易年身後。
左手,按在了腰間的鳳凰翎上。
黑夜中,閃著紅光。
易年看著七夏的動作,輕輕的搖了搖頭。
“彆動,沒事兒。”
幾個字從易年嘴裡說出。
鳳凰翎的紅光暗了下去。
易年知道七夏看見了什麼。
如果猜的不錯,應該是那抹怨念。
七夏的鳳凰翎隻要亮起,這困了二人多日的根源便能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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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和尚說過,想出去的時候就直接除掉,但易年覺得不好。
佛講渡人,而非鏟除。
如果殺人便能解決問題,當初也不會留下花想容的命,讓倉嘉冒著險去渡人。
或許,有更好的辦法。
雖是怨念,也被這怨念折磨的夠嗆,但易年知道,留下這抹怨念,並非老和尚所想。
死後的事情,生前再強大,也管不得。
這抹怨念也可憐,枯守淨竹百年。
而老和尚之所以會留下這抹怨念,最大的原因,還是對淨竹寺的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