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竹子…”
七夏的聲音慢慢消失,易年的眼角流出了淚水。
十幾年前的某天,還沒認識小愚的易年耳朵好了,不再需要整日讀佛經。
書看的膩了,便滿青山的到處閒逛。
後山,自然也是易年玩樂的場所之一。
長大後的易年安靜沉穩,但七八歲的時候也同普通小男孩那般招人煩。
瞧見師父整日看著竹園不陪自己玩,壞心思便起了。
在師父睡著的某個夜晚,易年半夜悄悄爬起了床,一路小跑,跑到了後山。
嘴裡嘟囔著讓你看不陪我玩,我這就離家出走,師父你著急去吧。
借著月色明亮,散著境月湖無聊的散著步。
瞧見湖邊野草碎石,抬腳就踢了上去。
心情不好的時候,運氣也總是不好。
那石頭看著鬆動,可下麵埋的很深,穿著草鞋的易年一腳踢上去後,石頭紋絲不動,可踢到石頭的腳,瞬間流出了血。
化成一條紅線,流進了清澈的湖水中。
易年立馬坐在了地上,疼的忍不住叫喊了起來。
就在易年冷嘶著脫下鞋子想要看看傷口的時候,一個稚嫩聲音傳來了過來。
“你是誰?你怎麼了?”
聲音仿佛就在耳邊響起,易年立馬轉頭看去。
境月湖邊,根本沒有人影!
不過鄉野間的孩子膽子都大,特彆是打小就生活在青山的易年。
沒有逃跑,更沒有恐懼,開口問道:
“你是誰,你在哪?”
“我先問的,你要先回答。”
稚嫩聲音再次傳來,還是響在耳邊,可依舊看不見人影。
“我叫小竹子,你呢?”
易年想起話本上的故事,遇見陌生人問自己名字,不能說。
所以耍了個小聰明,起了個假名。
“小竹子,真難聽。”
聲音依舊從耳邊傳來。
“我說了,那你呢?”
“我不告訴你…”
“你耍賴!”
易年的聲音高了起來。
“我又沒說要告訴你,怎麼算耍賴?”
稚嫩聲音說著,被騙的少年的臉上出現了不悅神色。
哼了一聲,開口說道:
“我不理你了。”
然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湖邊。
小孩子好奇心重,第二天晚上,易年又去了後山。
喊了幾聲,稚嫩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都是小孩子,幾句話便忘記了昨天的不愉快。
稚嫩聲音總是在問問題。
而那些問題對於易年來說很幼稚。
天是什麼顏色,雨是什麼味道,雪是什麼形狀。
問來問去,總是問個沒完。
不過易年也不煩,從小就沒有朋友,有個人說話是很開心的事情。
話匣子打開了,隻要那聲音問,易年便回答。
而且還會多說許多,誰讓少年看的書多呢。
坐在湖邊,看著水月同天的美景,聊著天。
一問一答的日子持續了三天,易年與那看不見但聽得見的稚嫩聲音成了朋友。
可當第四天易年滿心歡喜的跑到後山之時,卻再也聽不見那個聲音了。
在後山喊了一晚上,可無論怎麼喊,始終都沒有聲音回答。
不甘心的易年在境月湖畔喊了整整三晚,那個聲音卻再也沒出現過。
第七天的早上,帶著滿身露水與一臉愁容的回到小院。
師父瞧見,問了問少年怎麼了,少年搖了搖頭。
不想說,或是不知道。
回房間睡了一天,晚上盯著月亮發呆,沒有再去後山。
打那之後,偶爾會去喊上兩聲。
還是同以前一樣,沒有回答。
修行之後,去的少了。
有了小愚,去的算多了些,但依舊聽不見。
可過了很多年,始終沒有。
包括在湖邊等倉嘉的百天。
小愚不是易年的第一個朋友,那個聲音的主人才是。
這件事,易年從沒對人說過。
包括師父和小愚。
所以自己曾經隨口起的小竹子這個難聽的假名,隻有一個人知道。
那個稚嫩聲音的主人!
今夜,熟悉的話從七夏嘴裡說出,易年明白了過來,那個稚嫩聲音的主人,是七夏。
原來自己與她,早就認識。
早在還沒出青山,沒有修行的時候便認識。
七夏很聰明,所以恢複記憶後應該早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事,也猜到了那個小竹子就是自己。
所以才會有之前那個明知道答案的問題。
七夏說的沒錯,也有錯。
因為小時候喜歡的那個人,與現在喜歡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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