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時節,山穀裡麵已經生了一層綠意。
山路上的積雪消融,踩上去柔軟卻不帶泥土。
青草的香味兒,比冬天的空氣好聞很多。
春寒料峭,被正午的陽光暖了幾分。
這五裡山路,少年走了無數遍。
閉著眼睛都能找到那個小院,但現在卻舍不得眨眼。
三年,很久了…
以前總是少年一個人在這山路上走著,現在,忽然多了好多人。
與山口那裡一樣,依舊認得。
正走著的時候,宋令關出現在了山路之上。
易年瞧見,停下了腳步。
“宋師兄…”
宋令關看著易年,滿眼的糾結。
“你真不應該回來…”
易年點點頭。
“很多人都這麼說…”
“隻要不真正撕破臉,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你若是信師兄的話,就彆往前走了…”
易年聽著,笑了笑。
“我自然是信師兄的,可是都快到了…”
快到家了,哪有轉身離開的道理。
“你一個人走不完的…”
“以前我也一個人走…”
“以前是以前…”
“和現在有什麼區彆嗎?”
宋令關聽著,伸手指了指北方,開口道:
“在聖山上的時候我可以幫你,但現在不行,落北原上的幽泉不能出變故,否則會天下大亂的…”
“我不回,便不會亂了嗎?”
宋令關搖了搖頭,“不會更亂…”
易年笑了笑,喃喃道:
“那不還是亂…”
說著,朝著宋令關抱拳行禮,開口道:
“宋師兄,好意心領,以後請你喝酒…”
頓了下,繼續道:
“如果有機會的話…”
宋令關聽著,長長歎了口氣。
同歐陽佑一樣,讓開了路。
易年點頭謝過,沿著五裡山路繼續向前。
還沒走出多遠,又有人出現在了路上。
天諭殿主,卓回風。
易年停下腳步,看向卓回風,沒有說話。
要說的已經在皇宮門口說過了。
卓回風看著易年,開口道:
“那麼多人勸你為什麼不聽呢?”
“因為他們錯了…”
“對你而言是錯了,但對這個世界卻是對的…”
易年搖了搖頭,“錯了就是錯了…”
“但沒人會幫你…”
“我知道…”
“知道你還回來?”
“不可以嗎?”
問著,目光落在了卓回風的身上。
卓回風笑了笑,開口道:
“可以…”
易年指了指卓回風腰間的長劍,開口道:
“那要動手嗎?”
卓回風聽著,搖了搖頭。
易年點點頭,開口道:
“多謝…”
說著,從卓回風身旁走了過去。
三丈之後,停了下來。
清了清嗓子,開口道:
“還有人要過來嗎,沒有的話我就回家了…”
溫和聲音以易年為中心,頃刻間傳遍了山穀。
餘音消散,沒有聽見回答。
踩著山路,繼續向前。
耳中,傳來的流水聲響。
青山上下來的小溪,比夏季時候寬些。
肆意流著,直奔南邊而去。
沿著小溪繼續向上,藥田出現在了眼前。
從那上麵長出的嫩芽來看,自己以前種的藥材應該全被小愚拔了。
竹園依舊矗立在山腳,通往竹園的小路滿是荒蕪。
竹園外麵,十幾個人正守著。
穀長青、葉停雲、關天海…
守林師兄,劍峰的長老…
叫得上名字的,叫不上名字的…
沒有一個低於歸墟境界。
易年瞧見,輕輕歎了口氣。
聖山,還真是看得起自己。
加上路上碰見的歐陽佑宋令關等人,山穀裡麵的聖山歸墟,足足有二十位之多。
不過木葉不在,白笙簫也不在。
躬身行了個禮,沒有說話。
最後幾步路走過,來到了離開了三年的小院前。
門舊了,籬笆也舊了…
堆在角落的藥架散了不少,看那樣子已經不能再用了。
東屋窗口的桂花樹,枝條上生出了片片白意。
估計一場春雨過後,便能聞見桂花香了…
院子裡兩把躺椅,自己做的。
上麵沒人…
也沒灰…
沒灰,便是有人常坐…
師父不在院子裡。
以前這個時辰,一般都在午睡。
看樣子現在也是。
春困秋乏嘛…
師父那麼懶的人,自然會找個借口睡上一覺。
進屋睡覺,估計是因為竹園前麵有人,不好看。
看著這熟悉的小院,心跳忽然快了幾分。
雙手微微顫抖,推開了院門。
當踏進小院的那一刻,眼睛紅了。
原來回家,是這種感覺。
深吸口氣,平複了一下情緒。
抬腿到了西屋門口。
整理了一下衣服,把頭發也攏了攏。
若是讓師父瞧見自己的狼狽模樣,指不定怎麼笑話呢。
一切整理完畢,抬手便準備去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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