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數不清的人頭落地,這可能是有史以來最快的一次皇權更替正式結束。
上京城中的百姓或許還沒意識到什麼,但皇宮之中已經變了天。
周晚腳下一點,在大臣們惶恐的目光中淩空而行,眨眼間落在了易年身前。
瞧見易年蒼白的臉頰,眼中低去了詢問之意。
看著闊彆多日的周晚,易年的嘴角出現了一抹笑意。
真好,都沒事兒…
以前的易年或許不會這般想,因為總覺著身邊的人不會離自己而去。
七夏當初的‘死’也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有此一劫。
可人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
當重回聖山看見那一具具屍體的時候,易年發現生命真的很脆弱。
不過好在自己最為熟悉的那些人安然無恙。
而當察覺到師父的情況之後,這害怕失去的感覺忽然強烈了起來。
真武巔峰都有那一天,所以普通人更不用說。
易年不知自己還能不能見到師父,但天人永隔的結局似乎已經注定了。
後來,熟悉的人又開始一個接一個離去。
南昭守護神南行一。
風采照人的南風烈。
棲靈穀的天驕童念瑤。
秉性純良的秦懷素…
這些人的死,無一不在刺激著易年。
本以為經曆過七夏的‘離去’,對這世間分離已經有了足夠的承受能力。
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易年發現自己似乎一點兒也沒有成長。
還好,他們都還在。
看著易年的笑意,周晚皺了皺眉。
似乎不太明白易年為什麼能在這個時候笑出來。
殺人,可從來都不是什麼美事兒。
不過方才下達命令時候的果斷冷血已然消失,周晚還是覺著這張臉看著順眼。
無奈的歎了口氣,單膝跪地,將龍鱗雙手呈上。
“稟告陛下,亂黨皆已伏誅,請聖上指示!”
聲音洪亮,瞬間傳開。
不過在說完之後,周小爺低聲抱怨道:
“就這一次,以後見你絕不跪了…”
為了配合易年,周小爺也算豁出去了。
易年瞧見,笑了笑,開口道:
“放心,一會兒便赦你日後麵聖不用行跪拜之禮…”
心情大好,這玩笑便也脫口而出了。
周晚撇了撇嘴,低聲道:
“趕緊接過去,還想讓小爺跪著嘛…”
與當今聖上自稱小爺,周晚估計是當世第一人。
易年聽著,收起了臉上笑容。
剛準備伸手接下周晚遞過來的龍鱗,嘴角卻溢出了一絲鮮血。
懸在空中的手不自覺的抖了起來,全身上下疼痛感不停衝擊著腦海。
眼前一花,龍鱗從一個變成了兩個。
想要去抓,可手指卻隻在空中抓了兩下,離著周晚還有些距離。
周晚立馬察覺到易年的不對,把龍鱗往前遞去,臉上的無奈消失,隻剩下了擔憂。
“你怎麼了?”
之前瞧見易年受了傷,不過對易年的了解讓周晚覺得方才殺人的功夫已經足夠他恢複了。
可沒想到小半天時間過去,易年的傷勢不僅沒好轉,似乎還加重了。
聽著周晚的聲音,易年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剛想開口說著沒事兒,可這微小的動作又讓疼痛有了可乘之機。
全身顫抖,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旁邊的七夏瞧見,伸手替易年接過龍鱗。
順手扶住易年的手,慢慢收了回去。
滿是擔憂的看了眼易年,然後朝著周晚輕輕搖了搖頭。
這一刻,周晚反應了過來。
難怪易年會那麼著急將朝堂局勢穩住,將秦懷胤的黨羽鏟除。
將龍鱗遞給七夏,低聲道:
“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給我…”
易年聽著,不敢動了。
“嗯…”
說著,深吸口氣,將積攢了一下午的力氣彙聚於胸口,看向廣場上的眾人,高聲道:
“一切事物聽從周晚安排,周晚所言,如我親臨!”
與周晚開玩笑能說出麵聖兩個字,但麵對群臣,朕之一字還是沒法出口。
聽見易年的聲音,金睿與司馬長順等人立馬跪倒在地,高聲回道:
“遵旨!”
易年實在沒精力來管這爛攤子,好在周晚回來了。
他的實力加上周信的威望,足夠震懾朝堂上下。
而且周小爺心思玲瓏,處理這些事情絕對比自己順手。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