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前幾天的鬼風把西荒的風刮乾淨了,眾人越過黃泉碑後,沙漠裡依舊沒什麼風。
有眾多火把在,又有影嵐風指引的道路,趕路的過程還算順利。
加之對荒天遺址的向往,這路走起來格外輕鬆,眾人一直從天黑走到了天亮。
之前與覓影有過交代,有什麼感覺就說一聲,不過已經進了黃泉漠一夜,覓影依舊沒有半點兒反應。
但易年幾人也不急,畢竟這片沙漠大的出奇,為了照顧運送物資的隊伍,眾人行進的速度並不快,一夜時間也走不出太遠。
然而回頭望去之時,不管是羌唐小城還是附近的幾座高山早就沒了蹤影。
還好,回去的路還在,不過這時候可沒人想回去。
短暫休息之後,隊伍繼續朝著黃泉漠深處進發。
此時正是秋季,天氣乾燥,而這沙漠中的乾燥又勝幾分。
好在溫度還算適人,並不像七夏與龍桃幾人遇見的那般難忍。
可這好天氣並沒有持續多久,在眾人進入黃泉漠的第三天早上,大風起了。
風沙如刀,開始割裂著每一寸裸露的肌膚。
天地仿佛被一層灰黃的帷幕籠罩,連日光都變得模糊不清。
周圍一片死寂,在嗚嗚風聲的更顯幾分,聽的人頭皮發麻。
隨著大風一起,黃沙也開始不停吹來。
腳下的沙粒仿佛帶著某種詭異的吸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泥沼中,沉重而艱難。
三天三夜過去了,荒天遺址的蹤跡依舊杳無音訊。
黃泉漠的廣袤與無情,像一張無形的巨網,將所有人的興奮一點點絞碎。
修行者們尚且能憑借體內的元力支撐,但那些負責運送補給的普通人早已力竭,腳步踉蹌,呼吸沉重如破舊的風箱。
臉上寫滿了疲憊與,眼神空洞,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在這片沙漠中倒下的結局。
易年一隊人走在隊伍的中段,除了易年自己,其餘幾人皆是修行之人,雖有風沙侵襲,但步伐依舊穩健。
易年雖然失去了修為,但身體底子還在,比那些武者強很多,趕路還是不成問題。
然而,大部隊的停滯讓他們也不得不停下腳步。
易年抬頭望向前方,黃沙漫天,視線所及之處儘是荒涼。
而且聽那聲音,前方的風不小。
皺了皺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結盟在先,此時也沒有荒天遺址的痕跡,所以也沒法脫離隊伍前行。
“先停下吧…”
易年低聲說道,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倉嘉和七夏早已習慣了這點,有易年在時,基本所有安排都會聽他的,哪怕此時修為消失也不例外。
倉嘉點了點頭,沒有多言,隻是默默地將目光投向那些還在支撐的普通人。
他們的臉上滿是汗水與沙塵,嘴唇乾裂,眼神中透著一絲哀求。
風沙依舊在耳邊呼嘯,仿佛無數亡魂的低語。
“我去通知多吉他們一聲…”
說著,朝著前方不遠處的多吉走了過去。
交談了幾句,隊伍慢慢停了下來。
沒與幾位王子結盟的其餘勢力也不敢走,畢竟誰也不知道前方有什麼危險等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道理都懂。
聽見休息的命令,滿臉疲憊的眾人稍稍恢複了些神色。
短暫的坐在地上休息一會兒,每個人都迅速地忙碌了起來,開始著手搭建營地。
大家心裡都很清楚,夜晚即將來臨,而那可能再次變得狂暴肆虐的大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呼嘯而至。
這些敢於深入這片荒蕪沙漠的人,無一不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高手。
除去身份尊貴的修行之人和幾位王子,眾人分工明確,配合默契。
有人負責搬運沉重的木材和鐵塊兒,有人熟練地撐起帳篷,還有的人在四周挖掘壕溝以增強防禦能力。
整個場麵熱火朝天,但卻絲毫不顯混亂。
每個人都全神貫注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動作敏捷而利落。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一炷香左右,一座不算堅固但很實用的臨時營地便已赫然出現在眼前。
易年站在沙丘上,望著遠處模糊的地平線,心中不知怎地忽然生出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黃泉漠的凶名絕非虛傳,或許眼下的風沙隻是危險的前奏。
正望著的時候,七夏走上了沙丘,瞧見易年遠望,開口道:
“怎麼了?有什麼發現?”
“沒事兒,隨便看看…”
易年轉身對七夏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七夏瞧見,指了指在背風處升起的篝火,開口道:
“先去吃些東西,然後好好睡一覺,放心,我守著…”
“好…”
說著,與七夏一同回到了篝火前。
覓影不知正抱著什麼東西啃著,瞧見易年回來,沒有什麼反應。
易年坐下,看向覓影,開口道:
“有什麼發現先彆聲張,先跟著大部隊走…”
覓影聽著,愣了愣。
手裡的東西方向,有些奇怪的歪了歪頭,盯著易年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