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起散落的發絲,露出頸側一道淺淺的傷痕,那是方才戰鬥時被音刃擦傷的。
"等等!"
石頭突然想起什麼,"要是半路再遇到埋伏怎麼辦?"
"那就殺過去。"
阿夏布衣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既然有人費儘心機引我們出來,總不能讓他們憑空得逞!"
話語中,透露著妖族特有的野性。
紫雷神虎低吼一聲,足下雷光隱現。
很顯然,它也認為女主人說的很對。
石頭也不再猶豫,縱身躍上虎背。
隨著一聲震天虎嘯,紫色身影如閃電般竄入夜色之中。
就在兩人離去後不久,三道黑影從林間重重跌落。
砰砰砰三聲摔在地上,正是先前逃走的鷹無咎三人。
隻是此刻他們麵色鐵青,七竅流血,早已氣絕身亡。
夜風嗚咽,卷起幾片枯葉飄過屍體猙獰的麵容。
林間重歸寂靜,仿佛方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
忽然,樹影微動,兩道身影悄然浮現。
華服老者負手而立,衣袂輕揚,眉宇間透著一股雲淡風輕的氣氣息。
而在老者身旁,原本邋遢不堪的老頭,不知何時換了一身雪白長袍。
白發如霜,麵容清臒,哪裡還有半分先前油漬滿身的模樣?
如果這一幕被易年看見,一定會驚訝無比,因為這二人他都認得。
華服老者,正是聖山一彆後再沒見過的鐘萬爻,而原本的邋遢老頭,赫然是北疆碰見的那個老騙子。
而從二人相處的狀態來看,顯然已經認識了許久。
老騙子淡淡瞥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開口道:
“你倒是好心,還幫他們料理後患…”
“總是相識的…”
鐘萬爻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當瞧見龍驤之後,鐘萬爻便不會不管石頭的死活了。
雖然懶,但看見,總不會不管。
“再說了,這幾個魔音族身上帶著‘噬魂引’,若讓他們逃回去報信,麻煩更大…”
老騙子輕哼一聲,目光投向阿夏布衣和石頭離去的方向,開口道:
“那丫頭倒是警覺,可惜腦子還是不夠靈光…”
說著,抖了抖雪白的衣袖,斜眼看向鐘萬爻:
"你這傷可不輕啊,這世上還有能把你傷成這樣的存在?"
鐘萬爻輕咳一聲,輕輕搖了搖頭,卻依舊神色淡然:
"暫時還死不了。"
"嘴硬。"
老騙子嗤笑一聲,從懷中掏出一個酒葫蘆扔過去。
"說吧,怎麼跑來這兒了?"
鐘萬爻接過酒葫蘆,仰頭灌了一口,開口道:
"這話該我問你,北疆待得好好的,不遠萬裡跑這兒來做什麼?"
老騙子嘿嘿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老夫閒雲野鶴,自然是哪裡熱鬨往哪湊…"
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向鐘萬爻,
"倒是你,不在你的青山守著,跑來南嶼..."
"來看看故人。"
鐘萬爻望向遠方,目光深邃。
"既然有了約定,總要有人盯著的。"
老騙子聞言,臉上的嬉笑漸漸收斂。
沉默片刻,輕聲道:"胡不絕那老狐狸,絕對會非常歡迎你的到來…"
"南行一走後,平衡就被打破了…"
鐘萬爻摩挲著酒葫蘆,輕輕歎了口氣。
"可約定就是約定…"
老騙子忽然開口,眼中閃過一絲銳利。
"不管對錯,總要有人堅持到底…"
鐘萬爻輕歎:"南行一走得太早…"
"那老家夥..."
老騙子搖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懷念。
"總說我們太過極端,要按他理想的來,可結果自己先撂挑子了…"
夜風驟起,卷起滿地落葉。
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獸吼,驚起林中飛鳥。
老騙子眯起眼睛:手指輕動。
"要變天了…"
鐘萬爻將酒葫蘆扔回去,負手而立,開口道:
"南嶼太平太久了…"
"是啊…"
老騙子拍拍衣袍上的灰塵,語氣突然輕快起來。
"不過這樣才有趣,不是嗎?"
鐘萬爻沒有回答,隻是望向南方,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老騙子忽然哈哈大笑,聲音在林間回蕩:
"該走的,也總是要走的…"
待笑聲散去,林中重歸寂靜。
隻有滿地落葉無聲訴說著:
一場席卷南嶼的風暴,即將來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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