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水迅速退去,壁畫又變成了壁畫。
而寺門在他們背後,"吱呀"一聲。
開了…
寺門洞開的瞬間,一股陳年的檀香氣味撲麵而來。
花想容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手指卻仍死死攥著倉嘉的手腕。
門外沒有想象中蔥蘢的山林,隻有一片朦朧的白霧,霧中懸浮著兩幅泛黃的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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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
倉嘉的聲音有些發顫。
卷軸自動展開,像兩扇通往過去的窗戶。
左邊那幅繪著個渾身是血的女娃,正被一個蒙麵女子塞進一個竹簍。
右邊則是布達宮中莊嚴的摸頂儀式,繈褓中的嬰孩額間被點上朱砂。
花想容突然鬆開小和尚,踉蹌著撲向右側卷軸。
倉嘉則像被某種力量牽引,徑直走向左側。
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正走向對方的畫卷。
"這是…?"
花想容的指尖懸在布達皇宮的畫麵上方,從未見過這樣的場景。
金碧輝煌的佛殿中,尚在繈褓的倉嘉被無數人環繞,那雙清澈的眼睛裡竟帶著超脫年齡的悲憫。
畫卷繼續展開,幼年的倉嘉入睡時被嚇了一跳,然後安撫著犯了錯的小宮女。
"原來你這禿驢從小就這麼虛偽。"
本想嘲諷,聲音卻莫名哽咽。
某種陌生的情緒在胸腔膨脹,花想容突然看見畫卷角落裡的一行小字。
"佛子降世,魔種隨行…"
瞪大眼睛,隻見畫麵中的小倉嘉每次行善時,影子都會詭異地扭曲一瞬。
那影子分明是個女子的輪廓!
另一邊,倉嘉正凝視著左側畫卷中血腥的一幕。
黑衣人在雨夜屠儘農家滿門,卻獨獨放過搖籃中的女嬰。
那嬰孩眉心天生不哭不鬨,在血泊同樣冷靜異常。
畫麵流轉,小女孩被殺手組織收養,第一次握劍就劃破了師父的臉...
"以殺求活,這就是你的路嗎?"
倉嘉喃喃自語。
他看到十二歲的花想容執行任務時,手上沒有一絲顫抖,但眼中卻閃過一絲波瀾。
看到她在無人處偷偷擦拭染血的短劍,眼中滿是迷茫。
看見叢中笑問著殺人的感覺如何,花想容回著不好。
與此同時,畫卷邊緣同樣有一行小字浮現。
"魔女臨世,佛性暗藏…"
而二人誰都沒有察覺,自己的神智正隨著畫卷的展開而逐漸模糊。
花想容的瞳孔開始擴散,倒映著倉嘉苦行的善舉。
倉嘉的眼神越發空洞,盛滿了花想容半生的殺戮。
他們的身體慢慢滑坐在地,卻仍死死盯著對方的畫卷。
"原來...你也會哭啊..."
花想容無意識地呢喃。
她看到少年倉嘉在無人處偷偷抹淚,因為救不活一隻受傷的雛鳥。
"這一刀...偏了三寸..."
倉嘉的指尖虛撫畫麵。
十八歲的花想容本可以一刀斃命,卻故意刺偏讓目標有機會說出遺言。
而二人觀看畫麵之時,淨竹寺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
倒塌的梁柱重新立起,剝落的壁畫恢複色彩,連院角那棵枯死的菩提樹都抽出了新芽。
而沉浸在畫卷中的二人,正在經曆更可怕的變化。
花想容眉心的蓮花印記完全化作金色,周身散發出純淨的佛息。
倉嘉額間的朱砂痣卻轉為暗紫,僧袍無風自動間竟有魔氣繚繞。
表情越來越平靜,可眼神卻越來越空洞,仿佛正在變成畫卷中的那個人。
當倉嘉看到花想容放過"覓影"時,突然流下一行血淚。
這滴淚水墜地瞬間,整個淨竹寺劇烈震動!
古井中的鐵鏈嘩啦作響,八條鎖鏈破水而出,如同巨蟒般向二人撲來。
可沉浸在對方記憶中的他們毫無反應。
花想容正癡癡望著畫卷裡倉嘉為救孩童跌入冰河的片段,唇角泛起溫柔的弧度。
倉嘉則定格在江南的那個夜裡,眉心的紫光忽明忽暗。
鐵鏈纏上二人腳踝的刹那,異變陡生!
花想容突然暴起,周身佛光大盛,一掌劈向鐵鏈。
這分明是倉嘉的招式!
與此同時,倉嘉袖中魔氣翻湧,五指成爪直取井口。
這竟是花想容的殺招!
"鐺!"
金石相擊之聲響徹寺院。
二人背靠背站著,一個佛光普照,一個魔氣森然,卻配合得天衣無縫。
鐵鏈節節敗退,最終縮回井中。
可危機解除後,他們並未清醒,反而繼續在對方畫卷深處沉淪。
花想容開始無意識地結印,動作與畫卷中的倉嘉如出一轍。
倉嘉則摸向腰間不存在的短劍,模仿著花想容的殺人技法。
他們的記憶、情感、甚至武學招式都在互相滲透。
仿佛兩杯水被倒入同一個水壺,輕輕一晃,便再也分不清彼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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