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來人身影,白林王霍然起身:
"閣下倒是來得及時!我們的人折在布達,這就是你說的"神跡可破"?"
中年人從容不迫地走到沙盤前,指尖輕點布達城的位置:
"死的都是什麼人?"
"自然是各國精銳!"
多爾王怒道。
"不…"
中年人搖頭,"死的都是花錢請來的,談不上精銳,更動不了你們的根基…"
話音一落,帳中幾人同時色變。
原因無他,隻是小心思被戳破了而已。
中年人瞧見,從懷中取出一疊紙條,鋪在案幾上。
眾人湊近一看,竟是布達城近日的死亡名單!
"鬼娘…手上十七樁血案,哈東毒醫,滅過無數村子,北祁玉麵書生,專修采補邪術……"
中年人每念一個名字,就有一國王侯變色。
"這些人若是各國精銳,那中原那些自視清高的門派早打來你們西荒了…"
白林王聽著,嘟囔道:
"那也都是花錢請來的…"
"所以他們的死沒白死…"
中年人說著,手中紙條化成了飛灰。
西羌國師突然眯起眼:
"你是說……"
"花想容在清場…"
中年人輕輕拂去袖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她殺得越狠,越證明心虛…"
帳內燭火突然爆了個燈花,光影搖曳間,中年人的聲音如幽穀回響:
"若神木真具荒天神力,何須用這等手段?直接降下神罰,豈不更顯威能?"
說著,指尖劃過沙盤上布達城的模型,"可花想容偏偏選了最費力的法子,一個個殺…"
哈東王若有所思:
"空城計?"
"不錯…"
中年人負手而立,緩緩道:
"布達這兩年的動作不小,雖然取得了些戰果,但沒時間修養,正是最虛弱的時候,花想容此舉不過是想嚇退覬覦者,爭取時間讓荒天傳說的事情做實,讓很多人的心生搖擺…"
說著,忽然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正是從布達神木上的枝條!
"諸位請看…"
枝條上的枯葉在他掌心突然燃起幽藍火焰,火焰中竟浮現出模糊影像。
深夜的神木下,兩道身影正悄悄向樹乾注入靈力!
"倉嘉和花想容,每晚子時都會偷偷為神木"充能"…"
中年人握拳碾碎火焰,"所謂神跡,不過是靈濁二氣的把戲!"
各國王侯嘩然!
多爾王卻仍有疑慮,開口道:
"可那些得到賜福的百姓又作何解釋?"
中年人微微一笑,將枝條隨手丟棄,開口道:
"障眼法罷了,予些小恩小惠,以維持謊言…"
說著,忽然壓低聲音,繼續道:
"我且問你們一個問題,但諸位可曾聽說,有哪位成名高手真從神木獲得過荒天傳承?除了荒天以外?"
帳內驟然安靜。
的確,自從荒天消失之後,便再沒人能得荒天傳承。
那這千年都不曾落下的神跡,憑什麼會落在他們兩個身上?
再說,如果他們得了荒天傳承,那麼也不會一路如喪家之犬一般逃回西荒了…
結合中年人說的話來看,似乎隻有一個可能。
布達,真的在演戲。
瞬間,風雪拍打帳幕的聲音變得急促。
看著眾人的反應,中年人知道他們已經反應過來了。
從懷中取出一枚青銅令牌,輕輕放在沙盤上。
令牌古樸沉重,正麵刻著"少一"二字,背麵則是星鬥圖案。
"時機已至…"
目光如電,"我會派少一樓死士潛入布達,直取神木核心,屆時諸位隻需派高手壓陣,必能撕破這場騙局!"
白林王瞳孔一縮:
"少一樓?中原第一暗殺組織?閣下究竟是…"
中年人笑而不答,隻將令牌推向沙盤中央: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是諸位最後的機會…"
沒有說完,但所有人都明白其中分量。
哈東王突然拍案而起,開口道:
"本王親率"血狼衛"壓陣!"
多爾王也站起身:"我調"鐵浮屠"助陣!"
西羌國師陰冷一笑,開口道:
"老朽正好會會那花想容…"
中年人滿意地點頭,轉身走向帳門。
在掀開帳簾的刹那,忽然回頭,開口道:
"神木之下見真章…"
風雪卷入,身影如鬼魅般消散。
帳內,各國王侯對視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燃燒的野望。
炭火漸熄,映得沙盤上布達城的模型一片血紅。
……
清晨的布達城籠罩在薄霧中,街邊的早市已經熱鬨起來。
蒸籠掀開時騰起的熱氣、商販的吆喝聲、孩童追逐打鬨的笑聲交織在一起,勾勒出一幅尋常的市井畫卷。
倉嘉戴著鬥笠,粗布麻衣的打扮讓他完美融入了人群中。
蹲在一個賣陶器的攤位前,手指摩挲著一隻青瓷碗的邊沿,耳朵卻捕捉著四周的議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