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將信遞給了倉嘉。
倉嘉看後,神色忽然有些黯淡。
"要開始了…"
倉嘉站在花想容身側,聞言隻是輕輕點頭。
目光望著遠處逐漸蘇醒的王城,平靜得仿佛在討論今日的天氣,而非即將兵臨城下的萬馬千軍。
花想容說著,看向阿隆,開口道:
"第一…"
花想容豎起一根手指,指甲在晨光中泛著淡粉。
"繼續監視,我要知道各國聯軍每一支隊伍的動向…"
"第二…"
第二根手指豎起,"絕不能讓任何軍隊越過赤水河——那是底線…"
阿隆聞言,重重點頭。
"第三…"
花想容的第三根手指還沒完全伸直,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鐘聲。
眯眼望向聲源,"現在開始疏散城中百姓,午時之前,我要看到一座空城…"
"屬下這就去辦!"
阿隆抱拳領命,起身時卻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
"王妃放心!"
空氣瞬間凝固。
花想容的手指僵在半空,鳳眸緩緩眯成一條縫。
阿隆後知後覺地捂住嘴,瞳孔地震。
居然把私下裡的稱呼脫口而出了…
"你剛才…"
花想容的聲音輕柔得像毒蛇吐信,"叫我什麼?"
阿隆立馬抱拳行禮,開口道:
"屬下失言!是、是順嘴了…"
"順嘴?"
隻有常說,才會順嘴。
花想容忽然上前,一把揪住阿隆的領甲。
指甲在金屬甲片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這麼說…"
一滴冷汗順著阿隆的太陽穴滑下。
太熟悉這個表情了。
之前有個不知死活的刺客也是被這樣揪著領子,下一秒就被飛花貫穿了咽喉。
"想容姑娘明鑒!"
阿隆急中生智,"實在是宮裡下人們都這麼…呃…"
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咬斷舌頭,這不等於招供了嗎?
花想容的瞳孔微微擴大。
鬆開阿隆,緩緩直起身,轉頭看向倉嘉:
"你知道?"
倉嘉正盯著自己的靴尖發呆,聞言猛地抬頭:
"我…那個…"
堂堂布達儲君此刻結巴得像犯了錯的學童。
"我也是剛聽說…"
晨風吹過,掀起花想容的衣角。
花想容忽然笑了,可那笑意絲毫未達眼底。
"有意思…"
阿隆趁機一個後撤步,抱拳高聲道:
"軍情緊急!屬下這就去疏散百姓!"
說完轉身就要開溜——
"站住…"
輕飄飄兩個字,讓阿隆的腳步驟然釘在原地。
僵硬地回頭,看見花想容正慢條斯理地整理袖口。
"既然都叫順嘴了…"
抬眸,眼中寒光乍現,"不如說說,這稱呼是誰起的頭?"
阿隆的視線不自覺地飄向倉嘉,又觸電般縮回。
倉嘉倒吸一口涼氣,瘋狂用眼神示意他閉嘴。
"是…是廚娘劉嬸!"
阿隆急中生智,"她說您二位同進同出,又共掌大權,活像…像…"
"像什麼?"
花想容指尖寒光一閃,多了根銀針。
"像國王和王後當年!"
阿隆閉眼吼出這句,同時做好了被紮成刺蝟的準備。
不過預想中的疼痛並未降臨。
偷偷睜開一隻眼,看見花想容正盯著倉嘉,而後者已經紅到了脖子根,活像隻煮熟蝦子。
沉默在三人之間蔓延。
遠處集市傳來早市的喧鬨聲,襯得此刻越發尷尬。
終於,花想容冷哼一聲,飛花不知何時已收回袖中:
"滾吧。"
阿隆如蒙大赦,逃也似地衝向台階,卻在轉角處聽見花想容又補了一句:
"再讓我聽見這稱呼…"
"屬下明白!"
阿隆的聲音從台階下方遠遠傳來,"保證他們全都閉嘴!"
觀星台上,晨光愈盛。
倉嘉清了清嗓子,試圖打破沉默:
"那個…軍務要緊,我們是不是該…"
"你臉紅什麼?"
花想容突然問。
倉嘉的耳根剛褪下去的紅色又湧了上來:"天氣熱…"
"下雪天喊熱?"
花想容挑眉,"小和尚撒謊的本事見長啊…"
一片雪花恰在此時飄落,粘在倉嘉鼻尖上,仿佛在嘲笑他的借口。
倉嘉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聽見花想容輕笑一聲。
"走吧…"
說著,轉身走向台階,"該去會會那些"客人"了。"
倉嘉望著她的背影,忽然發現她耳垂似乎也泛著淡淡的粉色,或許是晨光作的祟吧。
搖了搖頭,快步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下觀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