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依舊在以最殘酷的方式持續著。
雨水、血水、泥漿混合在一起,讓城牆之上變得滑膩不堪,每一步移動都充滿了危險。
怒吼聲、兵刃交擊聲、瀕死慘叫聲與永無止境的雨聲交織,構成地獄的樂章。
破甲營營長,名叫秦嶽,一個身材高大、麵容堅毅如鐵的中年漢子。
他此刻正如同磐石般釘在一段傷亡尤為慘重的垛口處。
手中那柄伴隨他多年的百煉橫刀已經砍出了無數缺口。
刀身被妖血染成了詭異的暗紫色,雨水衝刷下,依舊滴滴答答地淌著粘稠的液體。
“死!”
秦嶽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橫刀裹挾著淡青色的罡氣,勢大力沉地劈向一個剛剛冒頭的狼妖頭顱!
這一刀凝聚了他四象境的修為,快如閃電,狠辣無比,眼看就要將一名鬼族從頭到腳劈成兩半!
然而,就在刀鋒即將觸及頭皮的前一刹那——
異變陡生!
秦嶽隻覺得雙眼猛地一花,視線中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而扭曲!
眼前那個猙獰的鬼族頭顱,仿佛瞬間分裂成了兩個重疊的、不斷晃動的虛影!
不僅如此,他感到一股突如其來的、難以形容的虛弱感從四肢百骸深處湧出,如同潮水般瞬間席卷全身!
原本澎湃運轉的元力猛地一滯,手臂上的力量如同被戳破的氣囊般飛速流逝!
那誌在必得的一刀,竟因此硬生生頓在了半空!
刀身上的罡氣明滅不定,仿佛風中殘燭。
這突如其來的破綻,對於戰場上的高手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旁邊一個剛剛攀上城頭的蒙族戰士,雖然智商不高,但戰鬥本能極其可怕,敏銳地捕捉到了秦嶽這瞬間的異常!
那蒙族戰士發出一聲沉悶的咆哮,巨大的、覆蓋著骨甲的手臂如同攻城錘般,趁機狠狠朝著秦嶽空門大開的胸膛砸來!
帶起的惡風甚至吹散了周圍的雨絲!
千鈞一發!
秦嶽到底是身經百戰、修為深厚之輩。
儘管身體異常,但刻入骨髓的戰鬥意識讓他做出了本能反應。
強行扭轉身形,將頓在半空的橫刀順勢下拉格擋!
“鐺!!!”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鐵交鳴巨響!
秦嶽隻覺得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從刀身上傳來,虎口瞬間崩裂,鮮血淋漓!
整條手臂又酸又麻,橫刀幾乎脫手!
整個人被這股巨力震得踉蹌後退七八步,後背重重撞在另一側的垛口上,才勉強穩住身形。
喉頭一甜,一口鮮血險些噴出,又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那蒙族戰士一擊未能竟全功,咆哮著正要再次撲上。
秦嶽強壓下體內翻騰的氣血和那股詭異的眩暈感,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左腳猛地一蹬身後垛口,身體借力前衝,手中橫刀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如同毒蛇出洞般,精準地刺入了那蒙族戰士咽喉的骨甲縫隙!
“呃…”
蒙族戰士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眼中的凶光迅速黯淡。
推金山倒玉柱般向後倒去,砸翻了好幾個正準備攀爬的妖兵。
危機暫時解除。
秦嶽拄著刀,劇烈地喘息著,雨水混合著冷汗從他額角不斷滑落。
剛才那一下,險到了極致!
晃了晃腦袋,那重影的現象似乎消失了,視線恢複了清晰。
但那股深入骨髓的虛弱感和眩暈感,卻如同附骨之疽,不僅沒有消退,反而更加清晰地彌漫開來。
四肢百骸都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酸軟,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耗儘所有潛力的透支,連站著都感覺有些吃力。
“媽的…”
低聲罵了一句,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真是年紀大了?才打這麼一會兒就…”
下意識地將這異常歸咎於連番血戰帶來的過度消耗。
“營長!您沒事吧?!”
一直跟在附近搏殺的副官察覺到了他的異常,一刀逼退眼前的敵人,急忙衝了過來扶住他。
副官臉上也滿是血汙,甲胄破損多處,氣息同樣粗重,但眼神依舊銳利。
秦嶽剛要擺手說沒事,卻猛地感到又是一陣強烈的眩暈襲來。
眼前再次發黑,腳下猛地一軟,竟差點直接癱倒在地!
“營長?!”
副官駭然失色。
秦嶽的修為和耐力在軍中是有名的,怎麼可能如此不堪?
“咳…沒事…”
秦嶽強撐著站穩,甩開副官的手,不想在部下麵前顯露疲態。
可聲音已經明顯透著力竭的虛弱,“就是有點脫力…這鬼天氣…”
試圖給自己找理由,但內心深處,一股強烈的不安開始瘋狂滋生。
這絕不是正常的疲憊!
就在這時,副官的目光無意中掃過不遠處另一個戰團,眼睛瞬間瞪圓了,瞳孔因極度震驚而收縮!
不是因為營長的異常,而是因為他看到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情景!
一名同樣隸屬於破甲營的百戰老卒,正和一隻雪魔纏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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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卒身手矯健,明明已經格擋住了雪魔的利爪,正要反擊時,身體卻毫無征兆地猛地一顫。
動作瞬間變形,手中的長矛“哐當”一聲掉落在泥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