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國的旗幟在風中飄搖,試圖凝聚起一絲對抗的勇氣。
聯軍統帥,金水國的大將軍,站在臨時搭建的望樓上,望著北方地平線上那緩緩彌漫而來越來越濃重的黑色煙塵,手心滿是冷汗。
然後,他看到了北祁軍的軍容。
那是一種與江南軍隊截然不同的氣質。
江南軍隊或許裝備精良,或許訓練有素,但大多承平日久,即便有摩擦也多是局部小規模衝突。
陣型華麗,甲胄鮮明,卻總少了那一股從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凝如實質的鐵血煞氣。
而北祁軍…
黑色,是主基調。
玄黑色的鎧甲似乎不是為了美觀,而是為了更好的吸熱,更好的隱藏血跡與磨損。
整個隊伍沉默地前行,除了腳步聲、馬蹄聲、車輪聲,幾乎沒有多餘的喧嘩。
每一個士兵的眼神都透過麵甲的縫隙,冰冷地望向前方,那目光裡沒有恐懼,沒有興奮。
隻有一種近乎麻木的對殺戮和命令的絕對服從。
武器保養得極好,刃口閃爍著寒光,但握柄處往往纏繞著防滑的布條,沾染著難以洗淨的暗沉色澤。
這是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師!
是一台為戰爭而生的精密而高效的殺戮機器!
他們剛剛經曆了北線與妖族的輪番血戰洗禮,又得到了充分的休整和補給,此刻戰意正值巔峰,渴望用敵人的鮮血和勝利來澆灌他們的功勳與榮耀!
“放箭!!”
當北祁前鋒軍進入射程的那一刻,聯軍望樓上聲嘶力竭的命令響起。
霎時間,遮天蔽日的箭矢從聯軍陣後拋射而出,如同飛蝗般撲向北祁軍的陣列!
箭雨落下,發出密集的咄咄聲。
然而,效果甚微。
北祁軍前排的巨盾手幾乎同時舉起了手中堪比門板的重型塔盾!
盾牌連接,瞬間形成了一道移動的鋼鐵城牆!
絕大多數箭矢撞擊在盾麵上,無力地彈開或折斷。
偶爾有箭矢從縫隙中射入,也被士兵精良的甲胄彈開,隻能造成極少的傷亡。
北祁軍的陣型甚至沒有出現絲毫混亂,推進的速度都未曾減緩。
“弩車!準備!”
聯軍統帥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可還沒等聯軍的弩車發射,北祁軍陣中,隱藏在後的投石車已經準備好了。
下一刻,刺目的光球如同流星雨般砸向聯軍的遠程陣地!
轟!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泥土、木屑、殘肢斷臂以及扭曲的弩車零件被高高拋起!
聯軍精心布置的遠程打擊力量,在一瞬間就遭到了毀滅性的壓製!
慘叫聲被爆炸聲無情淹沒。
“騎兵!兩翼!包抄他們!”
聯軍統帥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江南諸國亦有不少騎兵,裝備華麗,馬匹神駿。
從兩翼呼嘯而出,試圖衝擊北祁軍的側翼。
然而,他們麵對的是北祁真正的邊軍鐵騎!
隻見北祁軍陣中令旗揮動,側翼的騎兵部隊如同早已等待獵物的餓狼,瞬間啟動!
沒有江南騎兵那樣花哨的呼喝,隻是沉默地加速,將身體伏低,長矛放平!
黑色的洪流與色彩雜亂的聯軍騎兵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結果,是碾壓性的!
北祁鐵騎的衝擊力、配合、以及那種一往無前、將生死置之度外的狠戾,完全不是承平已久的江南騎兵所能比擬的!
碰撞的瞬間,人仰馬翻!斷裂的長矛、破碎的鎧甲、戰馬的悲鳴、騎士的慘叫響成一片!
北祁鐵騎如同燒紅的烙鐵燙入牛油,輕易地撕裂了聯軍騎兵的陣型,並將其分割、包圍、剿殺!
正麵戰場,北祁的重步兵方陣終於逼近了聯軍的營壘。
“頂住!長槍手上前!”
聯軍的軍官聲嘶力竭地呼喊。
無數的長槍從營壘後方伸出,如同刺蝟。
但北祁軍根本不給他們僵持的機會。
一群身材格外魁梧、穿著全覆蓋式重甲、手持巨型戰斧或連枷的壯漢從盾陣後衝出!
他們是專業的破陣士!
怒吼著如同人形凶獸,狠狠地撞進槍林之中!
戰斧揮舞,輕易地斬斷槍杆,砸碎盾牌,撕裂血肉!
硬生生用蠻力和重甲在密集的槍陣中撕開了缺口!
後續的北祁步兵如同決堤的洪水,從這個缺口洶湧而入!
短兵相接!
白刃戰開始!
這才是真正絕望的時刻。
北祁士兵的單兵素質、小隊配合、以及那種在血戰中磨練出的殺人技,完全碾壓了聯軍士兵。
刀光劍影間,鮮血噴濺,殘肢飛舞。
聯軍士兵往往一個照麵就被砍倒,他們的抵抗在北祁軍有條不紊的屠戮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潰敗,如同雪崩般開始。
從一兩個點,迅速蔓延到整個戰線。
“逃啊!”
“擋不住了!”
“他們是魔鬼!”
他們不是魔鬼,而是北祁真正的精銳,能同妖族一較高下的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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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尖叫和哭喊取代了戰鼓和號令。
聯軍士兵轉身瘋狂逃竄,將後背毫無保留地暴露給追擊的北祁軍。
這進一步加劇了屠殺的效率。
戰爭一旦開啟,便剝離了所有溫情脈脈的麵紗。
站在北祁的立場,這些江南諸國的軍隊無論其士兵是否是被薑家後裔所蠱惑或脅迫,無論他們是否隻是聽從上級命令的可憐人。
當他們選擇拿起武器站在北祁大軍南下的道路之上時,他們便不再是無關的百姓,而是敵人。
對敵人的仁慈,便是對自己麾下兒郎的殘忍。
北祁軍接到的命令是儘快打通通往南昭的通道,任何擋在路上的障礙,都必須以雷霆萬鈞之勢粉碎!
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甄彆每一個士兵的內心是否情願。
戰爭的邏輯,就是如此簡單而殘酷。
北祁大軍甚至沒有做太多的停留去清剿潰兵。
主力部隊保持著嚴整的隊形,繼續堅定不移地向南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