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州府城的巨響，也驚動了任德敬。
他知道城門被破，不敢去救，帶著殘兵敗將追李仁孝去了。
銀州府百姓，聽到爆炸聲，更是無比震驚。
這類似於地動的力量，讓人恐懼。
他們跑出屋子，來到街上。漆黑的夜色裡，一群騎兵擁入。
這不是西夏人，這是宋人。
銀州府百姓很慌，卻並不懼怕。
他們是黨項族後裔。最早依附著唐人，卻也保持著部落的血脈。
他們在與宋人作戰中，常勝多敗少。他們對於宋人，有種天然的高貴與驕傲。
宋人進入城邦，這就是入侵。對敵人，他們迎接的隻有屠刀。
西夏人尚武。這與宋人崇文大不相同。
尚武的民族，性格多剛烈不屈。想要他們臣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地緣上與宋人接近。但他們不是農耕部落，他們是遊牧部落。
想要以農人的思維模式，來想牧人，這是錯誤的。
農人渴求安定，隻有風調雨順，土地不動，他們才能有更好的產出。
牧人逐水草豐茂而居。血液裡流淌著的是自由。
遊牧當然需要勇氣。遷徙途中，會遇到各種困難和危險，不勇敢的人難以存活。存活的人都非常勇敢。
勇敢的人，麵對外敵時，不會選擇投降。他們會拿起刀棍，進行頑強的反抗。
戰爭，是殘酷的。
銀州府內一戰，比城外的戰爭，更加激烈，更加慘烈。
這場戰爭，從夜晚一直持續到天亮，又持續到傍晚。
銀州府內聽不到喊殺聲，隻有哭泣聲。
“報告安王，城西反抗得到扼殺。”
“報告安王，已經消滅東城敵人。”
“報告安王，南城已經被我軍占領。”…
麵對強大的安國士兵，反抗的人會被殺死。留下的人選擇了投降。
莫前川接管了銀州府城防。
至此，銀州府徹底被安國攻下。
潘小安站在銀州府城牆上，夕陽染紅了他的披風，也染紅了城中的巷陌。
他用手拍打著城牆，心裡五味雜陳。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啊。”這是潘小安早已預料的結果。
先攻打西夏，也有訓練士卒的原因在裡麵。
西夏人也好，金國人也好，他們都是外人。想要讓他們屈服，其實是件很難的事情。
“安王，城中老人想把士兵們的屍體領回去。他們說咱們的安葬方式與他們不同。”
潘小安沉默許久。
“孟奇，你去告訴他們。現在是戰時狀態，我無法答應他們的請求。
戰爭之後，安國會尊重他們的風俗習慣。但前提是要以安國的律法為基。”
孟奇剛轉身，又被潘小安叫住。“去通知王進將軍，讓他帶領後軍進駐銀州府。”
孟奇急匆匆跑下樓。
潘小安依舊站在城牆上。他還是在思考。這初期戰爭就打的如此艱難，往後的大戰該如何進行？
奪下城池之後，是讓自己人管理，還是從當地人中選擇？
一旦戰線被拉長，兵力被分散，就要承擔被各個擊破的風險。
這是潘小安不想麵對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