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張牧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不管武媚娘的猜測是不是真的，都必須做出萬全準備，定不能被人家當猴耍了。
看到張牧不吱聲，武媚娘很是著急。
“老爺，現在的情況對我們非常不利。如果我猜的是真的，那麼說明陛下已經徹底不信任你。你現在又是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先鋒大將。如果不順利，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陛下為了他的江山社稷，定會翻臉不認人，把一切責任都推在你身上。我知道，陛下一定不止一次向你打包票，他不是漢景帝，也不會讓你做晁措。但是，這些和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李家江山相比，都算什麼？到時候老爺你就是晁措，陛下他就是漢景帝。就算陛下為了臉麵，不做這事。可隻要陛下退居二線，傳位給皇子，皇子也會毫不猶豫讓你成為大唐晁措。”
說到這，看著張牧依舊不為所動，武媚娘帶著哭腔繼續說道：
“老爺，彆看現在我們府裡繁榮昌盛，有兩個公主坐鎮，有曹姐姐這個生意老手，有我這個女諸葛，可這一切都是建立在老爺你還在的前提下。如果老爺你不在了，我們全家上下，除了兩位公主，誰能活？男丁發配充軍，女眷進教坊司，這就是我們的結局。”
武媚娘說完，淚眼婆娑眼巴巴看著張牧，張牧沒有做過多的解釋，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已經安排烏鴉明天南下蘇州府，悄悄組建一支水軍。”
聽到張牧這話，武媚娘先是一喜，然後又臉色一暗。
“老爺，沒用，蘇州府也是大唐的領土，沒用。”
“我讓烏鴉在有信心的前提下，前去拿下琉求。”
武媚娘：“……………”
妥了，有這樣的男人，自己還擔心什麼？
如果一切順利，那自然好說。
作為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的先鋒大將，就算陛下再小氣，可麵子上也得過得去。不說獎賞，定然不能加害。
如果不順利，去他奶奶的，直接拍拍屁股走人。
看著武媚娘喜形於色，張牧心裡一陣苦笑。
現在的問題哪裡是能不能度過眼前這一關？現在的問題是李世民已經忌憚自己，這才是最重要的。
出走琉求，勢在必行。
此時的博陵崔家貴賓樓，世家六位家主齊坐一堂。
喪失愛子的崔作舟一言不發，一個勁的喝酒。
“老崔，你的心情我們能理解。你放心，這件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聽到盧克製這話，崔作舟更是一陣苦笑。
你沒有死兒子，你當然可以站著說話不腰疼。等你死了兒子，你還能這麼雲淡風輕的說話？！
“老盧，我有預感，這次我們要輸。”
“輸？輸是不可能輸的。你沒看到今日李老二已經讓長孫衝進虎賁軍了嗎？這是為何？就是因為張牧他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張牧慫了，所以，李老二準備讓長孫衝上。”
聽到盧克製這話，崔作舟大吃一驚。
“老盧，你的意思是李老二準備對我博陵崔家圍堵沐國公府的上百人動手？”
“老崔，雖然情況是這樣，可你也不用擔心。長孫無忌是什麼人？他能看不清這裡麵的厲害關係？他能讓他兒子跟我們不死不休？如果是張牧，我們還真得掂量掂量。可是長孫衝？無妨，他沒有那魄力。看著吧，長孫衝最多就是將你家上百人給送回來，定然不會真動手。”
縱然盧克製說的再信心十足，可是崔作舟哪裡會放心？那可是自己家上百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跟被誅九族已經沒什麼區彆。
“老盧，這樣，能不能把我的家人換回來，換你們家人上。又或者咱們直接退出來，不跟張牧硬來。不就是推行攤丁入畝，官紳一體納糧嗎？又不是隻有咱們受難，全天下氏族鄉紳都是受難，憑什麼咱們定在前麵？”
“老崔，咱們格局要放大，眼光要放長遠。世人為何給我們六家麵子？還不是因為我們是頂級家族？這個時候如果我們退了，那世人怎麼看我們？我們的威信豈不是要蕩然無存？”
看到崔作舟還是一言不發，盧克製邪魅一笑。
“老崔，我不說，咱們大家心裡都清楚。這些年咱們雖然表麵上一團和氣，可是暗地裡沒少較勁，都想著做第一世家。如果這次你們博陵崔家能頂住，那天下第一家族非你們博陵崔家莫屬。”
聽到天下第一家族的稱呼，崔作舟立馬眼前一亮。
富貴險中求，生死看淡，不服就乾。搏一搏，屁股坐馬車，誰的名頭不是拿命搏回來的？！
況且現在是麵對長孫衝，那還怕個毛？張牧那混蛋辦事不考慮後果，可是長孫無忌能不考慮？他敢下死手？！
瑪德，乾了。
“老盧，那就這麼說定了。瑪德，不就是張牧嘛？一個破落戶出身，還反了天了他。咱們世家傳承一千多年，能在他麵前認慫？咱們的麵子還要不要了？！”
“老崔，這就對了，咱們可是世家，得有咱們得底線。天底下的氏族鄉紳可都在看著咱們呢，咱們一定要拿出咱們世家的底蘊來。”
“有道理，這樣我現在就下令，讓我博陵崔家圍堵沐國公府的人再上前三十米…………不，五十米，直接進入沐國公府地盤。”
“老崔，不得不說，你成熟了，有領袖的氣質。李老二為何要讓長孫衝進入虎賁軍？還不是因為張牧怕了，讓長孫衝來擦屁股。張牧你都不怕，你怕長孫衝乾嘛？”
“我怕長孫衝？我能怕長孫衝？”崔作舟猛灌一杯酒，豪氣衝天。
“我連李老二都不怕，我能怕長孫衝？”
…………
接下來的事情非常和諧，世家六位家主借古論今，暢想未來。連張牧死後，沐國公府的錢財，女人怎麼分，都談的非常詳細。
酒局結束，眾人散去。
太原王家王為富追上盧克製小聲問道：
“老盧，一直以來，咱們都是唯你馬首是瞻，你真想把天下第一家族的頭銜拱手讓給博陵崔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