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羅長身而立,深邃的眉眼甚是冷冽,隻有看到為自己病情擔憂的淩歡瓷時,才會顯出幾分暖意。
薑映梨重新給阿羅檢查了一遍,對上淩歡瓷期待的目光,她沉吟片刻,慢慢道:“腦袋本就是極為精密的部位,若是受了重創,也不是一蹴而就能好轉的。”
“那……那你的意思是,阿羅他,”淩歡瓷一臉失落,“他一輩子都好不了嗎?”
自從她救了阿羅後,阿羅就仿佛雛鳥出籠,眼裡隻有她一人,每每都隻願跟隨她,把她的意願當做首尾。
淩歡瓷投桃報李,自也是希望能治好阿羅,幫助他找回曾經的記憶,或者是從前的親眷朋友。
雖然阿羅平時表現得並不在意,但她偶爾也會看到阿羅呆呆地望著遠方,神色沉寂,故而她也希望能夠幫上阿羅。
薑映梨還不曾說話,倒是阿羅輕輕摁住了淩歡瓷的肩膀,眼中都是寬慰,以行動表明,他並不在意記憶能不能尋回,隻要能待在她身邊即可。
“阿羅。”淩歡瓷感動,她轉向薑映梨,鄭重道,“阿梨,你還有沒有彆的辦法幫幫阿羅,無論需要什麼藥材我都能尋來,要付出多少錢財我都是願意的。”
阿羅抿唇,他不好攥住淩歡瓷的手,隻能轉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淩歡瓷並不看他,而是目光緊緊地鎖著薑映梨。
薑映梨:“……”
“這不是錢財的問題。”
薑映梨打量著阿羅,對方的注意力並不在她身上。
但她就是覺得有點奇怪,按理說,她已經對阿羅對症下藥了,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才對!
畢竟連大黑豚都有所好轉,而當時大黑豚因著有傷在身,她都不曾下猛藥,反倒是阿羅,她可是專門用過腦部營養液的。
便是記憶沒動靜,總不該嗓子也毫無動靜。
但也確實如她所言,再無法做更進一步的儀器檢測前,腦袋這種東西,真的無法一言概之。
她斟酌言辭道,“這樣,我再給阿羅根據情況配一個療程的藥。至於他的啞症,就如我先前所言,興許不出在腦部,也可能是因著心理原因。”
“反正平日裡,你多讓他接觸些外物,最好是熟悉之景和物件,可以幫助他恢複。”
淩歡瓷雖心急,卻也知道隻能循序漸進,她頷首應著。
解決了阿羅的病情,淩歡瓷才想起自己此行的另外一個目的,她讓阿羅把包袱提過來。
兩個包袱有一個是她自己的換洗衣物,另外一個這是她給薑映梨準備的禮物。
包袱很大,裝得滿滿當當。
淩歡瓷高高興興地把東西一一清出來,放在了旁邊的桌椅上,她是看到什麼覺得適合薑映梨,裝起來了,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
“這是前頭我們府中添置春衣時,我看到布莊送來的布料,覺得挺適合你的,就讓府中繡娘估摸著你的尺寸,給你做的新衣,這顏色襯你,與我那件很是相配,春日裡穿最是合適了。”
淩歡瓷拎起一件粉嫩嫩的衣裳,上麵還繡著幾朵桃花,甚是嬌嫩。
淩歡瓷甚至覺得自己審美很是好,對著薑映梨就是一陣比劃,末了,很是滿意道,“不錯,你膚白,很適合你。”
頓了頓,她打量著薑映梨,很是驚奇地湊過來,“阿梨,你皮膚怎生突然變得這般細嫩了?莫不是有什麼獨門秘方?如今我看你臉上光滑細膩得很,就是臉都白了不少……”
雖說先前薑映梨也不黑,但因著臉上的疙瘩等物殘留,膚色就不是很均勻,遠遠望去,就有些暗沉。
可如今卻不同了,臉上的臟物一掃而儘,加上她五官本就生得好,如今叫人一看就顯得美麗,若非臉上還顯得有些肉嘟嘟的,衝淡了美豔感,一打眼就足以讓人驚豔了。
沒人不喜歡被人誇好看,薑映梨也一樣。
為了減肥和護膚,她可沒少下功夫。
聞言,她摸了摸臉,想了想,回道:“平日裡多注意飲食,運動加快代謝,再防曬護膚即可。”
其實她空間裡還真沒有護膚品,先前對待那些疙瘩,她也下了苦功夫的,譬如以酸煥膚,再到嚴格控製飲食乾淨等。
當然主要也是勝在年輕。
現在看到成果,薑映梨自是高興的。
“就這麼簡單?”淩歡瓷驚訝。“我聽說京都的暗香閣就有一款香膏,若是用了膚色立即細膩白皙,就是價值千金,且數量稀少,還以為你用了那物件呢!”
“不過想想也是,京都的玩意兒少有能傳來的。那我可得學學你的法子!”
淩歡瓷也不糾結這點,她本也不是對容貌格外講究之人,當即拋開這點,把衣裳拿到薑映梨跟前,興致勃勃地催促,“你且試試看,這衣裳可合身?”
薑映梨看了眼這粉到極致的衣裙,再望著衣袖上特地用紗料捏出的蝴蝶,表情有些一言難儘。
“……阿瓷也有一件一模一樣的?”她岔開話題。
“那可不。我聽說京都的手帕交都愛做什麼閨中密裳,待得出門遊玩時,一道兒穿上,遠遠望去,就曉得兩人關係親近。”
淩歡瓷:“我膚色黑,不適合粉色,就挑的青綠,衣裳上繡的是桃枝,這處的蝴蝶紗,我給折成了綠葉綁帶,這樣也方便我活動習武。”
說到這,她就愈發興致盎然了,“回頭待得冬雪消融,春日豔照之時,咱們這般穿出去踏青,旁人就知道咱兩好了。”
薑映梨艱難道:“……粉色嬌嫩,我恐是不大適合,不若咱們換一換。”
她從十歲起,就不曾穿過粉色了。
如今再老黃瓜刷綠漆,實是為難了她。
淩歡瓷擺手:“你白嫩自是剛好,再說,你比我還小半歲,怎生就不恰當了?再說,我那身是騎裝,不適合你這種嬌軟姑娘。”
薑映梨:“……”
神特麼嬌軟!
“那你把衣衫放下,今日不好試,回頭待天氣暖和了,我再穿於你看。”薑映梨說道。
淩歡瓷想想也是,把衣裳放下,又去翻包袱,拿出了一串溫潤飽滿的珍珠項鏈,個頭倒是不大,但個個圓潤晶透。
“這個是前頭我爹的下屬送來的節禮,我從前看旁的姑娘著粉裳配的珍珠,就給你一道拿來了。回頭你搭著一道兒穿出門!”
衣裳還好說,但這般品相的珍珠,便是拿出去少說也要幾十兩銀子。
薑映梨剛想推拒,淩歡瓷就如知道她心中所想,立刻板著臉回道,“你莫要給我說旁的。你既答應做我的手帕交姐妹,我有的你自也該有的,又不是多珍貴的東西。我既給你,你且拿著。”
“你若是真心過意不去,回頭且多來陪陪我。”
她初來乍到燕城,與本地的官宦之家走動並不多,一來是她乃是武將之後,與文臣之閨秀並不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