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相公？！”
“我聽到了什麼？！”
這一聲“相公”，如同九天玄雷，將在場所有人——包括見多識廣的五大家主、凶威赫赫的禍鬥、情深義重的馬桃鈴——全都劈得外焦裡嫩，呆若木雞！
整個天地間，隻剩下風吹過廢墟的嗚咽聲。
禍鬥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看看林陽，又看看那綠衣女子，隻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毀滅性的衝擊。
常萬山更是直接石化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事情。
在無數道呆滯、茫然、難以置信的目光聚焦下，林陽望著那張刻骨銘心的容顏，聽著那魂牽夢繞的呼喚，眼眶瞬間紅了。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蕩，身形一閃，便已來到綠衣女子麵前，伸出微微顫抖的手，輕輕撫上她冰涼滑膩的臉頰，為她拭去淚水，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青兒……是我。我回來了。”
這綠衣女子，不是彆人，正是他當年在大夢千年之中，於西湖斷橋之畔，與之相知相守，許下白首之約的小青！
“相公！真的是你！”小青再也忍不住，撲入林陽懷中，緊緊抱住他，仿佛要將這數百年的思念與尋覓，都融入這個擁抱之中。淚水迅速浸濕了林陽肩頭的衣衫。
良久，她才抬起淚眼朦朧的臉，哽咽著問道：“我和姐姐尋了你五百年，從江南到塞北，從東海到西域，踏遍了千山萬水，卻始終找不到你的蹤跡……你……你究竟去了哪裡？”
林陽心中一痛，緊緊摟住她，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裡，啞聲道：“苦了你們了……當年事出有因，我被趙公明元帥以大法力封印沉睡，直至不久前方才蘇醒。若非如此，我怎會舍得讓你們受這數百年的相思之苦……”
他不可能把真實的情況說出來，太過匪夷所思，隻能編造一個看似完美的謊言。
“原來……原來是趙元帥的手筆……”小青聞言，恍然之餘，又是陣陣後怕與心疼，玉手輕輕捶打著他的胸膛，“難怪我和姐姐耗儘心力，也推算不出半點天機……”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破涕為笑，小心翼翼地將纏繞在自己手臂上的那條碧青色小蛇捧到林陽麵前，獻寶似的說道：“對了，相公！你看，這是碧兒，是我們的女兒！”
“女……女兒？我……我有女兒了？”林陽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條靈性十足、正歪著小腦袋，用那雙純淨碧綠的豎瞳好奇打量自己的小蛇。
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悸動與連接，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溫暖而堅實。
他顫抖著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輕輕碰了碰小蛇冰涼光滑的腦袋。
小蛇“碧兒”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血脈相連的親切，非但沒有躲避，反而歡快地發出“嘶嘶”聲，主動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指尖，然後順著他的手臂，熟練地纏繞上去，親昵地貼著他的皮膚，小尾巴尖還愉快地輕輕擺動。
“碧兒……我的女兒……”林陽看著手臂上乖巧的小蛇，心中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初為人父的喜悅填滿，眼眶再次濕潤。
而這一次，石化的人輪到了常螣霜。
她看著與自己情同姐妹、相伴了不知多少歲月的小姑姑，此刻竟乖巧地纏繞在那個男人的手臂上，聽著那一聲聲“爹爹”的嘶鳴她懂蛇語，那份親昵也毋庸置疑），隻覺得天旋地轉。
小姑姑是這個男人的女兒？
那自己豈不是要叫這個男人……老姑父？！
二虎又叫他大哥……
那自己和二虎……
常螣霜隻覺得腦子一團亂麻，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胡三爺看著眼前這完全超出理解範疇的認親場麵，又瞥了一眼身旁徹底石化的常家父女常萬山和常螣霜），無奈地捋了捋胡須，長長歎了口氣。這關係亂的，換誰誰不懵？
然而，小青接下來的話，讓林陽的驚喜再次升級。
“對了，相公！”小青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光彩，拉著林陽的手，“你離開的時候，姐姐她也懷了身孕。等你見到她們母女，一定會更開心的！”
“白……白白她也……”林陽聲音都在發顫，“我……我還有另一個女兒？”
一瞬間擁有兩個女兒，巨大的幸福感如同海浪般將他淹沒，讓他這個初為人父的“新手”有些手足無措。
“對呀！”小青笑著點頭，眼中卻閃過一絲無奈，“那個丫頭，性子可野了，一點不像姐姐那般溫婉，五百年前就成功化形了，名字叫鈺兒。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碧兒她……一直無法突破化形這一關。”
林陽聞言，眉頭微蹙，看著纏繞在自己手臂上、靈性十足的碧兒，想到了某種可能，或許是缺少了某種關鍵的“契機”，比如……封正？他輕輕撫摸著碧兒的小腦袋，柔聲道：“沒事，碧兒，爹爹有辦法幫你。”
小青聞言大喜：“碧兒，聽到了嗎？爹爹說有辦法讓你化形了！”
小蛇碧兒似乎聽懂了，開心地揚起小腦袋，對著林陽的臉頰輕輕蹭了蹭，嘶鳴聲更加歡快。
小青這時才想起旁邊的“晚輩”，對著不遠處依然處於石化狀態的常萬山和常螣霜招了招手，語氣帶著一絲嗔怪：“萬山！還愣著乾什麼？快過來，見過姑父！”
呃……
胡三爺、黃二娘、白靈素、灰老五四人表情極其古怪地看著常家父女，想笑又不敢笑，隻能拚命忍住，肩膀微微聳動。
小青見兩人沒反應，柳眉微蹙，語氣加重了幾分：“聽到沒有？快點！”
林陽此刻也回過神來，歪著頭，看著常萬山那副想死又不敢死的憋屈表情，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欠揍的、帶著幾分得意的笑容。
胡三爺實在看不下去，湊到常萬山身邊，壓低聲音拍了拍他的肩膀，帶著幾分同情和促狹：“萬山兄啊……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早挨早……那啥，想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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