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人身如鬼魅,在巴山城內飛簷走壁,竟如履平地。唐歡棄了傘,冒雨急追。那黑衣人見唐歡緊追不舍,突然閃入一條窄巷裡。唐歡毫不遲疑,立即跟入,但到了裡麵他才發現,這是一條死胡同,而且裡麵空無一人!
那黑衣人竟然憑空消失了!
唐歡急忙掠到高處,環顧四周,但見夜雨淅瀝,到處漆黑一片,哪裡還有黑衣人的影子?
“可惡,讓他給逃了!”
唐歡無可奈何,隻得按原路返回,正好遇上趕來支援的闕紅樓。
“那黑衣人呢?”闕紅樓當先問道。
唐歡歎了口氣,道“這人輕功很高,我追了一路,隻勉強拉近了一點距離,最後他逃進一條死胡同裡,不見了。對了,錢幫主怎樣?”
闕紅樓用力跺腳,恨恨道“真是個可惡的家夥!居然把我在巴山城內僅有的一個熟人給殺害了,簡直不可原諒!”
雖然唐歡已有不好的預感,但聽說錢德孫被殺,心內仍震驚不已。不管怎麼說,錢德孫都是一幫之主,非等閒之輩可比。另外,他還有一個非常特殊的身份,那就是同天會的會主。
在巴蜀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同天會的會主犯下了死罪,一般人是不能隨便將其殺死的,隻能把他交給同天會,由其他會主們通過會議表決來為其定罪。如果這個人確實該殺,也要先剝奪他會主的身份,並對外公開宣示,然後才能將其處死。
自同天會創立以來,未告知同天會就擅自殺死會主的事件非常罕見,僅有幾例而已,但殺死同天會的會主還能安然無恙的,就隻有牛太祖一人。
那黑衣人為什麼要殺錢德孫,唐歡不得而知,但他非常清楚,如果這個人被抓住,下場一定會非常淒慘!
兩人回到錢德孫的住處,大略檢查了一番,發現有打鬥的痕跡,唐歡道“你在這裡守著,不要破壞現場,我去把大家找過來。”說罷,匆匆離去。
闕紅樓倚在門框上,望著庭院中連綿的細雨,感慨道“堂哥啊,為你走這一趟,我吃了多少苦,你要不是不給我說個媳婦,我可不饒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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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見唐歡遠去,才從某個陰暗的角落現身出來,幾經周轉,來到花總管所住的錦霞閣,見四下無人,翻牆越入,繼而穿過鋪有石子的花徑,從一樓半掩的窗戶進入室內,一口氣上到三樓,進到花總管的臥室內,關上房門,這才長舒了一口氣,喃喃道“還好,還好……”
昏暗的房間裡忽有一人道“什麼還好?”
那黑衣人嚇了一跳,本能地擺出防禦姿勢,但轉瞬又將架勢卸掉,說道“以後你來之前能不能先給個信兒,每次都神出鬼沒的,是想嚇死我嗎?”
暗處那人笑道“常言道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你會害怕,說明你做了虧心事。花大總管,你老實交代,剛才是不是出去殺人了?”
花總管解下蒙麵用的黑巾,道“明知故問。”
那人道“殺掉了沒有?”
花總管道“你說呢?”
那人道“我問你呢!”
花總管一邊脫夜行衣,一邊說道“是殿主大人讓你來確認的吧?請你回去告訴他,就說錢德孫我已經殺掉了,一劍穿胸,死得不能再死了,要他放心,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通敵了。如果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不用他親自出麵,派人送個信兒過來,我一並殺了就是,反正同天會的會主比河裡的王八還多,殺不儘的。”
那人嘖嘖道“這話聽來怎麼帶著三分火氣,你是對殿主大人有什麼不滿嗎?”
花總管冷笑道“屬下怎敢呢。”
那人道“你不敢誰敢?在來這裡之前,你一直都有自己的主張,如果殿主大人讓你做有違初心的事,你就會據理力爭,甚至違抗命令。想不到你在東門夜雨身邊待這麼多年,反倒變得開竅了許多,是什麼讓你有了這種轉變?是見識到了人性的醜惡,所以極度渴望新世界的到來嗎?”
花總管將夜行衣包好,藏在床底下那口小箱子裡,說道“既然已經確認完畢,你可以走了。”
那人站著不動,口裡說道“我們都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就這麼不待見我?莫忘了,以前你違抗殿主大人命令的時候,我還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呢。”
花總管自顧自收拾,沒有搭理他。
那人歎了口氣,又道“算了,不跟你閒扯了。正如你所說,我此番過來就是為了確認這件事,你把暗殺錢德孫的經過大致說一遍,我好回去複命。”
花總管有些不耐煩,道“這有什麼可說的?就是穿好夜行衣,潛到錢德孫的住處,將人殺死,再偷偷溜回來,如此而已。”
那人道“你殺人的時候可有被人發現?”
花總管道“殺錢德孫的時候沒人在場,不過……”
那人道“不過什麼?”
花總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翻出院牆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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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迫不及待地追問道“那兩個人是誰?”
花總管回憶當時的情景,說道“當時天很黑,又下著小雨,我沒看清那兩人的臉。不過,其中有個人身著紅衣,又撐著一把紅傘,非常顯眼,我想應該是闕紅樓無疑。另一個人發現我後,立刻追了上來,還好我熟悉城內地形,很快就將他給甩掉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那人道“追你的這個人是誰?可有頭緒?”
花總管道“從聲音和身形來看,極有可能是唐歡。”
那人道“你確定?”
花總管點了點頭,道“在巴山城內,闕紅樓就隻跟兩個人有來往,一個是錢德孫,另一個就是唐歡。”
那人沉默片刻,忽然笑道“你確實應該慶幸。據我所知,唐歡身上帶著唐門最強的殺器——暴雨梨花針!如果他有意殺你,你必死無疑!”
花總管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