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玩意。
又犯算小賬的病了!
走哪你還都不吃虧呢。
“栩栩,我也是為了你啊。”
純良捂著後腚,哭喪起臉,“你那麼哭太傷眼睛了,這行你沒名氣就等不來事主,這裡是哪?殯儀館嘛,來這都是參加葬禮的,那就是潛在的事主,做買賣還得吆喝幾聲呢,我發點名片不也是為了你能儘快的打開局麵嘛。”
我氣的半死,“那也不能做這唯利是圖的事兒,沈純良,你這心眼要用在正地方。”
純良麵上也掛不住,“行行行,我不發了,就印了一盒,尋思看看效果,你要不同意就算了唄,彆生氣,那個,也彆和喬哥說,我屬實不太講究……”
看吧。
他心裡明鏡的!
剩下的名片就讓我扔垃圾桶裡了啊!
怎麼還是被徐經理發現了?
怕啥來啥啊!
“徐經理……”
“小沈,你彆緊張,我看到是沈純良發的了。”
徐經理對著我道,“我就是好奇這上麵的先生是誰,還大師高徒,打了個電話試驗,發現是沈純良接的,我想沈純良一定不是先生,那小夥子看著很機靈,可一點沒先生的氣場,你雖然年紀小,要比他穩重很多,隻是你也沒到二十歲,我心裡還是犯嘀咕,剛剛一看,你真有點東西,看來這名片上寫的也不全是假的……”
經驗告訴我不用接茬兒,高層後麵都習慣來個‘但是’,沒多會兒,徐經理話鋒一轉便道,“但是,以後不能再發了,如果你真的是大師徒弟,你師父也不會讚同你做這種事,就算是發名片,也不能以這種形式,這和街麵上發小廣告的有什麼區彆?不是玷汙了你大師高徒的身份?”
“再者,我們這裡禁止發傳單以及宣揚一切不和諧的活動,這名片是被我看到了,若是被館長發現,勢必會牽連到孟雪喬,就算小孟簽的是臨時合同,沒有將這飯碗看的太重,那對你來講,心理上也會過不去,小沈啊,孟雪喬幫你是情分,做好眼下的事,是你的本分,不要本末倒置,為了一點點的私利,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看看!
要不說人家能是經理呢!
道擺的多明白。
“對不起,徐經理,我知道錯了。”
我趕緊認錯,“您放心,名片肯定不會再發了。”
“知錯就好。”
徐經理看了下腕表,“你去三號廳準備吧,時間要到了。”
我應了聲,抬腳又看向他,“徐經理,十三號廳,鬨鬼嗎?”
徐經理一愣,“誰跟你說的?”
“就是……”
不好把吳姐賣了吧。
“彆聽那些亂八七糟的!”
徐經理嚴肅起來,揮揮手,“我在這館裡工作了十幾年,遺體見了上千具,就沒見過一個鬼!行了,你去忙吧。”
我哦了聲,轉身又嚇了一跳,差點撞一個男人身上,“哎!”
“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像是沒想到我會突然轉身,對著我還挺不好意思,看了看我彆著的工牌,“那個,你就是哭靈員小沈呀,我姓楊,是三號廳逝者張老師的家屬,也是她的學生,時間到了,我請你過去送張老師最後一程……”
“哦,好。”
我緩了下心跳,跟在楊大哥的身邊朝三號廳走去,遠遠的瞄了眼最裡麵的十三號廳。
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人家越不跟你細說,你還就越好奇。
進入三號廳。
逝者是一位小學老師,姓張,走時高壽八十六,生前沒有結婚,自然無兒無女。
喪事都是以往的學生們出錢辦的,楊大哥要求我唱歌曲,不要太吵鬨。
我心中有數,插上白花就垂眼醞釀起情緒,待主持說道,“哭靈堂,上天堂,祝願張春芳老師的另一條路走安詳,奏哀樂!”
家屬們嗚咽的哭聲一起,我調節了一下衣領上的小話筒,便跪倒遺像前,“張老師啊,您這一生都為了學生無私奉獻,您是蠟燭,燃燒了自己,點亮了彆人!我們不光是您的學生,還是您的孩子,張媽媽!您一路好走啊!”
“媽媽,我想對您說,話到嘴邊又落下,媽媽,我想對您笑,眼裡卻點點淚花~”
我抬手隔空摸著遺像,“哦,媽媽,燭光裡的媽媽,您的黑發泛起了霜花~哦媽媽,燭光裡的媽媽,您的臉頰印著這多牽掛~哦媽媽,燭光裡的媽媽,您的腰身變得不再挺拔~媽媽,燭光裡的媽媽,您的眼睛為何失去了光華~!”
哭泣聲加大,我淚眼婆娑,“媽媽呀,學生已長大,不能牽著您的衣襟,走過春秋冬夏~!張媽媽,您一路走好啊~!師恩如山,學生們送您老最後一程啦!!”
……“家屬謝禮!”
我接過楊大哥遞來的紅包,他擦著淚還很感謝我,“謝謝你了小沈,你唱的很好。”
“不客氣,您節哀。”
我應道,“張老師有您這樣學生替她安排身後事,她在九泉之下也會欣慰的。”
楊大哥點頭,從兜裡摸出一張名片看向我,“請問,這是你的名片嗎?”
我怔了怔,“額……”
又來一張?
不過楊大哥這張臟兮兮的,他是擱哪淘出來的?
垃圾桶裡撿的?
廳裡家屬還在哭,楊大哥便拉著我去到外廳的僻靜地,悄聲道,“剛才我聽到你給那個徐經理講了麵相,你真是先生嗎?”
沒明白他啥意思,我還是點頭,“是,您有事兒嗎?”
“今天上午我給名片上的號碼去電話了,是個年輕小夥子接的,他說他在焚化爐那邊正在分揀骨灰……”
“然後呢?”
我看著楊大哥,“您想說什麼?”
“我就約他見一麵,結果他一從焚化爐的樓裡走出來,我一看這小夥子也太年輕了,怕是騙子,我就沒露麵,中午那陣兒,我看你和那小夥子在院裡說過話,小姑娘,實話實說,你長得很出眾,所以我印象很深刻,這不我找徐經理要求了哭靈業務麼,尋思這人怎麼一直沒去,就看徐經理和你一直在聊天,我就湊近聽了陣……”
楊大哥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沈,你被怪我偷聽,主要這年頭騙子太多,你看這名片印的也很粗製濫造,但你既然是這裡的哭靈員,說話還有板有眼,我就願意信你,有點事兒想找你幫忙。”
“您家有什麼事兒要解決嗎?”
哎呦我。
純良還真發來活了?
“不是我,是我弟。”
楊大哥謹慎的四處看了圈,不自覺地歎了口氣,“我弟近段時間可倒黴,全家都沒落好,月初不是放假嗎,他們全家開車去了山裡露營,回來沒多久我弟就出了車禍,小腿骨折了,我弟媳婦兒在醫院照顧他,下樓還摔了一跤把腰給閃了,我小侄子在學校也被足球砸出了輕微腦震蕩。”
“接二連三的事情一起,我弟媳婦兒就和我老婆念叨,她最近天天做噩夢,夢裡有個老太太說要盯死他們全家,我弟媳婦兒就懷疑露營時出了什麼差錯,因為他們在山裡搭帳篷住過一宿,但我弟弟是個無神論者,一點不信這些,我老婆也安慰弟媳婦兒是湊巧,但我這心裡總覺得彆扭。”
楊大哥無奈的,“我們家從來沒經曆過這種事,也不認識什麼先生,我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去哪裡打聽明白人,趕上張老師離世,我幫著張羅,就在垃圾桶旁邊撿到了這張名片,尋思碰碰運氣,看看我弟這事兒能不能從彆的角度上,分析一下子。”
啊。
還真要感謝純良!
大侄子在我的成長過程中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呀。
我不動聲色的看他,“楊大哥,那您弟弟就一點噩夢沒做過嗎?”
“他不說呀,一問他就啥事兒沒有。”
楊大哥皺起眉,“我弟以前上過驚校,畢業後陰差陽錯的沒當成警察,就進了臨海一家安保公司工作,現在是副經理兼隊長,這些年他一直很注重身體鍛煉,出手的話人不能近身,所以他膽子也大,平生最受不了誰跟他說什麼鬼神,他一點不信,腿折之後我弟媳婦兒就說找人回家看看,他氣的趕緊出院,放話就說,誰要敢找什麼亂八七糟的先生回家,彆看他腿還瘸著,也能給這個人打出去,所以啊,這件事,還得背著點他乾……”
呦嗬。
還真是個茬子。
“楊大哥,您的意思是,這事兒我要是解決,也不能上門去看看了?”
看事情看事情,不上門摸摸脈,我怎麼看?
“目前肯定不行,實不相瞞,我那弟媳婦兒娘家有個稍微懂點的長輩,這不看我弟媳婦兒害怕麼,就上門去看了眼,好像是在屋裡點香了,撒鹽淨淨宅怎麼回事,我弟就急眼了,拐差點給弟媳婦家那大嬸子掄著……”
楊大哥歎氣,“我弟媳婦兒也不敢整了,她還天天做噩夢,兩口子總吵架,一吵架吧,我弟媳婦兒就找我老婆吐苦水,讓我去勸勸我弟,就我弟那活驢脾氣我也搞不定啊,所以就難在這了,我琢磨啊,有沒有什麼大師,能不上門,就掐出我弟弟家出這些事兒的症結,哪管讓我弟媳婦兒不做噩夢了,她天天和我老婆念叨老太太瞪人什麼的都給我老婆整害怕了。”
我微微皺眉,不上門去看……
怎麼搞?
楊大哥試探的看我,“我知道你年輕,這事兒可能難為你了,但你這名片上不寫了麼,你有師父,你看,能不能讓你師父給出出主意,就我弟弟家裡這事兒,在他們家人全都不用出麵的情況下,看看問題究竟出在哪裡。”
“我師父閉關了。”
“啊?”
楊大哥愣了愣,“閉關?”
“對,他入定了,不能被打擾。”
我點了下頭,“另外,我師父離這很遠,他在深山裡,所以你這事兒……”
叮~
腦中黃燈泡一亮!!
我微微側臉,唇角無聲的快速煽動。
有了!
數據浮出來了!
“小沈,你怎麼了?”
楊大哥莫名,好似在看一個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要、要不就算了,你當我沒說過,也有可能就是巧合,倒黴,都敢在一起了,過段時間等我弟弟腿養好就沒事了,回頭我讓弟媳婦兒去廟裡上上香,佛祖保佑,肯定事兒就過去了,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啊……”
“我可以看。”
“?”
楊大哥邁出去的腳步一停,看著我還有點吃不準,“真的?不上門也能看?”
“沒問題。”
我壓著激動,“我隻需要三樣東西,您弟弟的生辰八字,照片,以及他在山裡露營那天穿的衣服,隻要你能把這三樣東西給我,我今晚就能弄清楚,您弟弟這事兒究竟是不是邪崇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