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僅剩一點清明,孫謹也知道不可能是虞冠桀。
虞冠桀不在這裡。
這種情況,他又該怎麼反抗。
孫謹不想用性命去抵抗,他想活下去。
想活著,和最愛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孫謹做不到清醒的麵對這一切,最終還是放棄了,任由那張衰老可怕的臉變成了虞冠桀的臉。
不由委屈的扁起了嘴,“放哥?”
要的就是這種發自內心的渴求,虞正燦滿意了。
隻是他一個人,籌碼太少,孫謹不一定會隱瞞這件事。
隻要孫謹是真心愛著虞冠桀,他絕不可能讓這一切曝光。
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孫謹眼角的淚珠不間斷的滴落,打濕了頭發,粘在臉頰和頸側,嘴裡更是不斷呼喚著虞放的名字。
“這模樣還真是惹人憐愛,可惜,我從來都不相信這種虛假的保證。”
“活該虞冠桀隻能玩破鞋,誰讓他不知道什麼叫先下手為強。”
虞正燦獰笑著,即將摘了這顆嬌嫩欲滴的果子,大門轟隆巨響,像一道驚雷劈醒了一室膠著混亂。
闖進來的男人目光如炬,眼中的憤怒能焚燒一切。
一切發生得很快,快到虞正燦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拳擊倒,側飛出去。
劉豔被拳風波及,摔到一旁,也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恐懼到感覺不到疼痛,虞正燦托著鮮血淋漓的下巴第一時間不斷向後爬去,不顧一切想遠離。
虞冠桀捏緊拳頭又緩緩放鬆,跪在床邊,輕柔的擦拭著從孫謹頸側蔓延開來的唇印。
紅色膏體留下的印記被溫度融化,模糊著就像粘稠的鮮血。
越擦,越急切,越著急,紅色越來越多。
“為什麼,擦不乾淨。”
虞冠桀直愣愣的看著通紅的手掌,反而將孫謹身上乾淨的地方弄得更臟,黏糊糊和著血淋淋再也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那紅色像毒液侵蝕著大腦,虞冠桀眼前染上一片薄紅。
“是我錯了,一開始就錯了,哈哈哈…錯了錯了!”
劉豔冷到嘴巴顫抖,雙腿發軟,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脫下了上衣勉強蓋住了孫謹的身體,虞冠桀不再做徒勞無功的事,愛戀眷戀的撫摸著孫謹的額頭,“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放開你。”
慢慢站起了身,越過了麵無人色的劉豔,一腳踩碎了正在攝像的相機,撿起內存卡折斷,扔下垃圾繼續朝虞正燦走去。
跟著飛遠的相機被踏在腳下,碎裂的聲音和骨頭折斷的聲音同時響起。
血沫咕嚕在慘叫中,虞正燦說不出話,隻能跪在地上哀嚎求饒,虞冠桀居高臨下冷眼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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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怕死嗎?他剛剛是不是也是這麼求著你?”
“可是你們為什麼不肯放過他?!”
骨頭已經被打碎了,虞正燦沒辦法開口求饒,又被一步步靠近的殺意逼退,隻能跪著一步一步後退,試圖拉開距離。
速度快到看不清是拳頭還是腳,虞正燦倒飛出去,隻能像一攤爛肉癱在地上。
“你的手碰他了是嗎?”
虞正燦的手腕變形彎曲成扭曲的形狀,虞冠桀根本就沒有耐心去一根根踩斷虞正燦的指骨。
接著是雙腳。
黑色的皮鞋踏上大腿,虞冠桀歪了歪頭,“惡心的東西!”
虞正燦翻著白眼,早已昏死過去。
虞冠桀抬腳在他肚子上擦了擦沾滿血沫和臟汙的腳,嫌惡的踩上虞正燦心口。
“我們這種人,就該爛在地下腐爛生蛆,我居然也妄想著得到溫暖和光明。”
“你們居然也敢碰他。”
“你們怎麼敢碰他!”
大腦沉重,反應遲鈍,孫謹費力的轉動腦袋,模模糊糊又聽到了讓他安心的聲音。
“放哥?”
這微妙的希望讓孫謹的理智又被拉回幾分。
身邊沒有人!
真的有人來救他了?!
眼睛尋找著,孫謹第一眼看到的是徹底報廢的大門,還有癱在一旁的劉豔。
順著她呆滯的目光看過去,孫謹猛地瞪大了眼睛,身體也有了力氣,視線四處搜尋,終於找到了那幾個不顯眼的鑰匙。
他能求助的,隻有劉豔。
“你要看著虞正燦被打死嗎?!快去撿鑰匙!”
劉豔隻是被虞冠桀通紅的雙眼瞟過就肝膽俱裂動彈不得,聽到孫謹的聲音,回過神連滾帶爬的滿地找鑰匙。
睜著眼睛像睜眼瞎,孫謹急得要命,隻能指揮著她往左往右。
虞正燦怎麼死都行,唯獨不能是被虞冠桀親自動的手。
好不容易被放開,孫謹一秒不敢停,癱軟著手腳往虞冠桀的方向爬,還不忘提醒劉豔記得逃跑。
“我拖著他,你帶著虞正燦跑。”
“門外肯定有你們的人守著,找到他們,你們能跑多遠跑多遠,不想死就再也彆露麵。”
親眼目睹這一切,以虞冠桀的脾性隻有不死不休這一個結局。
這次,孫謹沒辦法從中調和,虞冠桀不可能聽他的了。
越來越近,孫謹也不確定虞正燦是不是還活著,地上的屎尿和著血蜿蜒著像一條汙濁的溪流。
不想被碰到,孫謹朝虞冠桀的方向伸長手臂,哭著試圖叫醒他。
“放哥救我…地上好臟,他的血要碰到我了。”
虞冠桀的身體僵硬住,沒有任何猶豫,立刻轉身,仔細擦乾淨雙手才將孫謹整個人抱了起來。
孫謹捧著他的臉,努力辨彆。
這是真的虞冠桀,不是他的幻覺。
真的得救了!
徹底放下心來,被理智壓製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燒。
像被蒸在高溫的鍋爐裡,孫謹手臂圈住虞冠桀的肩頸,疼得隻能無力靠在他的肩上,“衣服,我的衣服,我要穿衣服。”
這裡找不到孫謹的東西,虞冠桀形容不了這種痛苦,再無心理會其他,隻知道什麼都沒有孫謹重要。
身上被衣服碰到的地方像針紮,像火烤,孫謹想將讓他難過的東西撕碎。
手掌被人緊緊握住,孫謹整個人都被虞冠桀的氣息包圍著。
疼痛難忍,孫謹縮在虞冠桀懷裡,終於能放聲哭訴著懼怕,“好難受,救我,放哥救救我。”
在虞冠桀的手碰到他之前,孫謹又畏縮的弓起腰背,蜷縮著身體避開了虞冠桀的觸碰,“帶我走,我不要在這裡。”
虞冠桀隻能不停柔聲安慰著,“沒事了,你隻是病糊塗了,做了場噩夢。”
“等你睡醒,這一切就都消失了。”
孫謹順從的不想去思考,“對,是噩夢,我生病了,要在家睡覺。”
“這個夢好可怕。”
李海和汪林杉匆匆趕來,空蕩蕩的院子裡,隻有一輛黑色越野車。
就見虞冠桀抱著個人衝了出來。
“開車,去醫院!”
孫謹平日裡最愛淺色乾淨的衣物,現在身上的全是虞冠桀穿來的那身。
李海和汪林杉還沒來得及進去,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隻能看到孫謹露出來的手腕上,一圈被綁縛過的紫紅是那麼刺眼醒目。
被綁架,還脫光了衣服,即使孫謹是男人,綁架他的人目的隻有一個。
那就是徹底折辱踐踏這個人的自尊心。
人是需要穿衣服的,隻有被肆意宰殺的動物才是光著身體。
車內殺氣騰騰,虞冠桀隻是輕聲哄著孫謹,“先彆管,他們,逃不了。”
孫謹整個人滾燙著,偶爾驚懼的痙攣著驚醒,對周遭的一切都沒了真實的感知能力,直到耳邊有熟悉的安撫聲才能暫時平靜。
再次替孫謹蓋好被子,虞冠桀簽下轉讓文件,注意力全放在孫謹身上,並不看房間裡另外兩個臉色難看的男人。
“從小到大,我沒求過你們什麼,現在我就求你們這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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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都彆問,就當你們什麼都沒看到,永遠不要提起這件事。”
李海再也忍不住,卻還記得壓低著聲音,“我也把孫子當弟弟,你讓我怎麼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做不到也必須做到。”虞冠桀將兩份文件分彆遞給他們,“我的就是他的,替我照顧好他。”
看到股份轉讓文件,裡麵有孫謹,有李海,有汪林杉,唯獨沒有虞冠桀。
瞬間明白他要做什麼,李海更是急紅了眼,“不管你想做什麼,算我一個。”
汪林杉不發一語,直接撕了那份紙張。
虞冠桀拿出第二份擺在桌邊,“這是我的家事,你們沒資格插手。”
平靜無波的目光看向汪林杉,“尤其是你,少摻和彆人的事。”
“如果你們還認我這個兄弟,就把文件拿回去。”
就像是交代後事,虞冠桀眼底隻有死氣沉沉的恨還有絕望。
汪林杉更難以接受,幾天前,虞冠桀還神秘兮兮、喜氣洋洋的和他通電話,那罕見的興奮激動憧憬就像個毛頭小子。
這才幾天,就成了這樣。
“你們還有事瞞著我是嗎?不是說有件大喜事等我回來嗎?”
虞冠桀看了李海一眼,李海默默閉嘴,“我打算認下孫謹當弟弟,等你回來喝認親酒。”
汪林杉不相信僅僅隻是這樣,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可能漏看虞冠桀的警告。
更討厭被當成傻子糊弄,一腳踢翻了窗邊露著些許紅色的紙箱。
一張張喜慶的喜字和乾癟的氣球鋪了一地,看著這一片紅色幾人都有些難以回神。
汪林杉的視線回到了床上,“你打算結婚?”
“和誰?”
“是孫謹對不對?”
麵對汪林杉一連串的質問,虞冠桀沉默許久無法再次否認,“…婚禮取消了。”
虞冠桀甚至沒有說是誰做的這種事,汪林杉也沒有問。
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
這是一場針對虞冠桀的綁架。
他們不怕死,不怕痛,要對付他們,最有力的攻擊是傷害他們最在意的人。
用性暴力去強行支配仇人的愛人,就好像能淩駕在他們之上,以此來滿足扭曲變態的心理,享受著報複成功的快感。
比起被毆打的傷痛,被踐踏侮辱的陰影會伴隨終身。
即使孫謹是個男人。
一切都能說得通了,折磨著孫謹的夢魘,還有虞冠桀說的他們…汪林杉忍到手抖,將那一張張紅色撿起來,固執的貼到窗戶上。
“這事算個屁,是男人,咱們把那群王八蛋都騸了,出點錢找群人輪了那群畜牲,實在不行,我再把他們的腿折了帶到山裡扔了喂野豬。”
“是女人…放哥,咱們不和女人計較,大度一點,就當孫子喝多了酒後亂性,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算了。”
“未來還長,什麼都比不過你們好好過日子是不是。”
意識到汪林杉說的是什麼,李海從沒往那方麵去想,更希望這是汪林杉猜錯了。
等待著虞冠桀能夠暴怒著否認。
可是沒有!
李海瞬間怒紅了雙目。
彆看汪林杉一副老實相,那些事他真的做得出來,今非昔比,汪林杉和他們不同,有家有口的好不容易安穩下來,絕對不能讓他做這些事。
李海這輩子沒想過後麵那些話能從汪林杉嘴裡聽到。
為了家庭,汪林杉正努力的改變。
李海咬牙切齒還得跟著附和,“老汪說的有道理,咱們不能忍這口氣,也犯不著搭進下輩子是不是。”
看著他們緊緊握著的手,更是心酸焦急,“放哥,發生這種事,孫謹醒了看不到你,他肯定接受不了。”
“他又不傻,肯定知道你做了傻事,背負著愧疚他怎麼好好過下半輩子。”
虞冠桀何嘗不想和孫謹共度餘生,可是,不行啊。
徹底沒了繼續活著的欲望,哪怕是死他也要讓痛苦的根源徹底消失。
“男人、女人…如果這兩個人是給了我生命的兩個人呢?”
“我永遠都沒辦法脫離他們,我的身上,有著他們的血。”
“身上流動著這麼臟的東西,我怎麼能和他繼續在一起。”
“我的孫謹最愛乾淨了。”
虞正燦也就算了,本就是個垃圾,李海和汪林杉怎麼都想不到劉豔也摻和進來了。
真是個瘋子…
虞冠桀這輩子悲慘得像個笑話,又怎麼能繼續拖累孫謹。
“虞正燦繼續活著,孫謹就沒有安全的那一天。”
“我不殺了她,總有一天她還是會回來,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做了這種事她還會回來,你們說可不可笑!就因為我是她兒子!我就活該要承受著一切!”
虞冠桀並不傷心,隻是憤怒心疼,為什麼孫謹要替他承受這一切!
“以後讓孫謹怎麼去麵對。”
“愛人的親生父母居然能對他圖謀不軌,不惜下藥,綁架…”
“為了防備他們,我已經儘力去陪著孫謹,半步都不敢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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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麼一次,就這麼一次!我讓他一個人留在了家裡。”
“老汪,李海,我太累了。”
“我真的太累了,撐下去了。”
靠在孫謹邊上的男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一夜之間,一頭黑發變得花白,斑駁著失去了生機,活著的軀殼裡也隻剩下恨意支撐著。
李海、汪林杉滿肚子話也再也開不了口。
“我把他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以後就是他的親大哥,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他很怕孤單,想要一個家,你們替我把把關,給他物色個本分人,男人也行,女人也好,隻要對他好就行。”
“他性子軟,又愛哭,不能讓人欺負了。”
從高中時期到如今,曆經十幾年,親眼見證他們有多不容易才能在一起,馬上修成正果,卻發生這種事。
李海再也忍不住,崩潰著捂著臉痛哭失聲,汪林杉閉目不忍再看。
虞冠桀絮叨著安排好一切,能做的隻有把他的所有都留給孫謹。
他能給的,也隻有這些身外之物了。
甚至這一切還是孫謹拿命換來的。
帶著千萬分不舍得,虞冠桀要去做他想做的事了,李海和汪林杉隻能聽從他的托付,寸步不離的照看著孫謹。
好像感應到被重要的人拋下,即使在昏迷中,孫謹都不安低泣的著。
可惜,這次沒有那溫柔的安撫陪伴在側了。
李海和汪林杉枯坐在窗邊,呆呆的看著遠方。
“他們隻是想在一起,怎麼就這麼難呢。”
“是啊,怎麼就這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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