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的幾日,左一變的十分乖順,按時吃飯,按時睡覺。
甚至他還有心思沐浴。
這令伺候他的林柔沒有半點為難。
“當真這麼乖?”
慕容歌聽完林柔的彙報心情大好,眼角也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早這樣哪裡會吃的那些個苦?”
“想來是左少主也知道了小姐的手段,識時務者為俊傑。左少主他又不傻!”
“哦?這話怎麼說?”慕容歌似乎來了興致。
自家小姐都來了興趣,作為丫頭的林柔又怎敢不回應。
她恭敬回道“小姐本就是當今武林第一美人兒。這世上的男子哪個不想與小姐成親,左少主雖然身體孱弱,但畢竟是個男兒郎,哪有不愛美女的道理?之前想不通,這幾日冷靜下來自然也就想明白了。”
慕容歌對林柔的話很是受用。
一想到左一可能會像林柔所說的那樣,她的感覺還不錯。
一名小廝戰戰兢兢地候在院外,小心的候著。
慕容歌一眼便認出了那是幫左一打掃院子的小廝。
“杵在那裡乾什麼?還不快滾過來。”
那小廝連忙過來跪倒在地。
“三小姐,左公子……有請。”
“表哥!聽說你找我?”
慕容歌一雙杏目看向左一,語氣中竟帶有一絲不可察覺的輕快。
左一麵對慕容歌的絕色容顏,本能感到心虛的低下了頭。
“恩!”他小聲道“我今晚想與你一起用飯。”
“哦!”慕容歌越發盯著他看道“這麼快就想通了?”
她將左一的窘迫儘收眼底,卻沒有再嘲笑他。
“晚上我過來!”她說著邊湊向左一輕聲問道“可有特彆想吃的,我命人去做。”
“我想吃酥香齋的桂花糕,你能親自去買嗎?”左一原本隻是隨口一問,似乎這樣才能掩飾自己內心的彆扭。
“你讓我親自為你跑腿?”慕容歌險些氣笑了“你讓我堂堂慕容山莊的三小姐去為你跑腿買點心?你不是在做夢吧?”
她轉身欲回房,繼續自己的晨課。可腳步剛邁出,卻又頓住了。
腦海中浮現出左一上次那張蒼白俊秀,卻總帶著幾分鬱氣的臉。
然後再瞥向此刻的左一,經過幾日的調養,也有一些紅潤的氣色,越發的可愛起來。倒叫她心中生出一絲不忍。
“真麻煩……”慕容歌低聲啐了一句,語氣裡卻少了幾分嗔怒,多了些無可奈何的煩躁。
罷了,好歹……也是自己未來的夫婿。順他一次又何妨?
“備馬。”她冷聲吩咐,語氣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小姐,您這是要……”貼身侍女小心翼翼地問道。
“去酥香齋。”慕容歌接過侍女遞上的馬鞭,紅影一閃,人已如一團流火般掠出庭院。
莊門外,一匹通體雪白、神駿非凡的“照夜玉獅子”早已備好。
慕容歌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她並未帶隨從,一是自信武功足以應付任何狀況,二是覺得為了一口點心興師動眾,實在丟份。
清晨的街道尚且冷清,隻有零星幾個早起的販夫走卒。
慕容歌策馬而行,紅衣白馬,成為長街上一道最亮眼的風景,卻也帶著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她目不斜視,心中盤算著快去快回,最好能在晨練結束前趕回山莊。
她並未注意到,在街角一處早點攤的陰影裡,一雙淫邪的眼睛,自她出莊門起,便如附骨之蛆般牢牢鎖定了她。
他盯著那抹絕塵而去的紅色身影,舔了舔乾燥的嘴唇,眼中閃爍著誌在必得的貪婪光芒。
“慕容歌……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第一美人兒,雖是帶刺的花,但摘起來才越有滋味……今日合該我走運!”
他陰惻惻地一笑,身形如同鬼魅般融入屋簷下的陰影裡。
漸漸增多的人流,悄無聲息地跟了上去。他的輕功極佳,加之刻意隱匿,心神已被“儘快買到點心回去應付左一”這念頭占據的慕容歌,竟一時未曾察覺。
暮色四合,林間光影斑駁,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白馬上的慕容歌忽然從馬上滾落下來,她順勢翻了個身,卻來不及站穩。
她的意識在混沌與清明間掙紮,身體軟綿綿使不上半分力氣,唯有胸腔裡翻湧的怒火灼燒著她殘存的理智。
她,慕容山莊的三小姐,竟會栽在花間笑這種下三濫的采花賊手上!
花間笑那張淫邪的臉湊近,帶著令人作嘔的氣息:“慕容小姐,彆白費力氣了,我這‘酥骨春風散’,便是內力再深厚,也得癱上幾個時辰……”
他的手,正欲撫上慕容歌因憤怒而微微起伏的肩頭。
“你敢動我?你可知我是誰……”慕容歌氣極怒喝,隻可惜因為她中了藥,聲音卻是軟綿綿的,沒有震懾之力。
“我當然知道,你是一個絕頂的美人兒。”
“我可是慕容家的三小姐慕容歌!今日你若要動了我……也難活。”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哈……天下第一的美人兒,隻要能得到你一次,縱然此刻我花間笑死了也值了。”
慕容歌見此人不畏懼慕容山莊之威名,心中又急又氣。
偏偏此刻正是藥效發作的時機,她無力反抗。
“嗤!”
一聲極輕微的,利刃破開皮肉的聲響。
“那你此刻就去死吧。”
花間笑的動作僵住,臉上的淫笑凝固,轉而變為極致的驚恐與難以置信。
他低頭,看見一截染血的刀尖,正正從自己心口透出。他甚至沒能回頭看清來人的模樣,便軟軟倒地,氣絕身亡。
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林間陰影處。
來人一身粗布黑衣,身形挺拔,卻帶著一種刻意收斂的落魄。
他的麵容算得上英俊,但眉宇間鎖著一股經年累月的風霜與沉鬱,仿佛一塊被生活反複磋磨的頑石。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腰間那把刀,刀鞘陳舊,甚至有幾處破損,但刀柄卻被磨得光滑鋥亮,顯示其主人使用的頻繁。
他沒有看慕容歌,而是先一步蹲下身,動作利落地在花間笑屍身上摸索片刻,翻出幾個小瓷瓶。他拔開瓶塞,湊近鼻尖略一辨彆,便精準地挑出了其中一個,倒出一粒朱紅色的藥丸。
直到此時,他才轉向慕容歌。
他的眼神很平靜,沒有驚豔,沒有憐憫,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就像在完成一件既定的程序。
他走近,俯身,一手輕輕托起慕容歌的後頸,另一手便將那枚解藥遞到她的唇邊。
“解藥。”他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沙啞,沒有任何起伏。
肢體接觸的瞬間,慕容歌身體本能地一僵,異性之間的身體觸碰隻叫她本能的抗拒。
屈辱感混雜著藥力帶來的無力,讓她死死咬住下唇。
但求生是本能。那藥丸帶著一股辛辣的清涼氣息,她知道,這確實是解藥。她艱難地張口,吞下藥丸。
藥力化開,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被禁錮的內力開始如解凍的江河般奔湧流轉。不過須臾,力量重回四肢。
幾乎是在恢複行動能力的同一瞬間——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地甩在了西門棠的臉上。
慕容歌這一掌含怒而出,雖未用上內力,卻也力道不輕。
西門棠的臉被打得微微偏過,左頰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痕。
他卻並未動怒,甚至連眼神都沒有絲毫變化。他隻是緩緩轉回頭,用那雙沉靜得過分的眼睛看著慕容歌,抬手,用指腹輕輕擦去嘴角溢出的一絲血跡,動作從容得仿佛剛才挨打的不是自己。
“姑娘何故動手?”他問,語氣依舊平淡。
他這般泰然處之的態度,反倒讓滿腔怒火的慕容歌微微一怔。她預想中的辯解、憤怒或是惶恐都沒有出現。這男人……沉靜得像一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誰準你碰我?”慕容歌鳳目含煞,聲音冷冽。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裙,又恢複了那高高在上的三小姐姿態。
“情勢所迫,冒犯了。”
西門棠拱手,姿態放得很低,但脊背卻挺得筆直,並無諂媚之態。“若姑娘無恙,在下告辭。”
說完,他竟真的轉身欲走,毫不拖泥帶水。
“站住!”慕容歌喝道。
她上下打量著西門棠,剛才他殺花間笑那一刀,快、準、狠,絕非尋常江湖客所能為。
自己恢複內力後,更能隱隱感覺到此人周身縈繞著一股凝而不發的磅礴氣勁,竟讓她都有些捉摸不透。
“你叫什麼名字?何方人士?”
“在下西門棠,一介江湖浪人,無門無派。”
“西門棠?”慕容歌在腦中搜索一番,並未聽說過這號人物。
一個無門無派的浪人,竟有如此身手?“你的武功跟誰學的?西門玉是你們什麼人?”
西門棠眼簾微垂,掩去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情緒:“機緣巧合,得蒙一位隱世高人垂青,授以微末之技,不敢提及師尊名諱,恐玷汙他老人家清譽。”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態度恭敬卻帶著疏離“至於江湖上鼎鼎大名的藥王穀西門世家,更是與我無關!”
慕容歌心中念頭飛轉。
她即將大婚,山莊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父親慕容顏無心打理山莊事務,兄長慕容博也是常年神龍見首不見尾。
大姐嫁人後,隻留下二姐與她在打理慕容山莊。
二姐又一心隻與那吳家小姐相愛相殺,整個慕容山莊似乎隻有她在維持。
此時正是需要招攬高手鞏固勢力的時候。
眼前此人武功奇高,來曆看似簡單,且似乎正處於落魄之時,正是收為己用的最佳人選。
“少俠,你欲往何處?”慕容歌語氣稍緩。
西門棠抬頭,目光坦然地看向慕容歌,說出了他早已準備好的說辭:“久聞慕容山莊慕容顏莊主俠義之名,廣納賢才。在下本欲前往投奔,望能得一棲身之所,效犬馬之勞。”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