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王孫:“不用二十,十金就夠,彆人我也都不帶了,你去吧。”
卓弗陽站定,搖搖的看向阿翁,灰塵給他蒙上了一層霧色,明明伸手就能碰到阿翁,卻又感覺那麼遠,猛然回想起,阿翁真的為卓家操勞了一輩子,
卓弗陽心中生起了酸楚和敬意。
輕輕掩上門,退去,卓王孫背對兒子,嘴唇顫抖,打開女式篋盒,取出一個素色斑駁玉鐲,捧在手心,
喃喃道,
“文君,你說阿翁做得對嗎?”
將打碎的扳指扔掉,素色斑駁玉鐲收進懷裡,又從滿是賬本的文書下,抽出一封信,信是司馬相如所寫,
女兒,女婿,
信也收進懷裡,貼住扳指。
卓王孫望著屋內,眼中的痛苦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屈鬥誌,
蜀地巨賈從來不是一個家族,
而是一個人。
.........
“弗陽!”
一女子撲進卓弗陽懷中,嘴如櫻桃,眼流媚絲,誰看都能說一句千嬌百媚,卻不知為何,總覺得不美。
女人是二八體似酥,懷抱佳人,像是揉了一團暖雲攬入懷中,此女是半個卓家人,二房不知道幾爺年輕時在外胡搞,留下了這種,這幾爺爺老婆是母老虎,絕不敢帶進家內認親,
隻能在外養著,又沒錢救濟,被二房這位搞大肚子的女人也傻,從沒上卓府鬨過,女兒也是稀裡糊塗養大,
等到二房這位的母老虎一死,他迫不及待把這對母女接進府內,那女人也不是享福的命,腳都沒邁進卓弗門,就犯了心疾,女兒倒是進府了,正是眼前這位,
怕被發現,她沒隨父姓,隻姓黃,叫黃桑女。
卓弗陽初見她就走不動道了,以前都是玩玩,這一次,卓弗陽無比確定,他和黃桑女是真愛!
“桑女,我們以後可好起來了!”
“弗陽,你阿翁沒打罵你吧!”
卓弗陽有些懵。
“不是你和我說的嗎,你阿翁一生氣就打你,”黃桑女皺了皺鼻子,又給卓弗陽看迷糊了,“族長也真是的,平時真看不出他是這種人。”
“沒,沒打我,這次沒打我。”
黃桑女舒了口氣,“那就好。”
“其他人呢?”
卓弗陽看向周圍,
“怎麼,有我還不夠啊?還要找彆人?”黃桑女在卓弗陽吹氣,又是一陣酥麻,卓弗陽正要抱緊黃桑女,黃桑女又麵容嚴肅,保持距離,好像方才媚眼如絲的不是他,“彆人都去領罰了,為了你,大家都拚了。”
聞言,卓弗陽胸中火焰燃燒,也不知是從哪勾起的火,
感動道,
“大家的好我都記得!放心,我不會辜負你們的!”
“所以,”黃桑女勾著發絲,“你是有什麼好事要告訴我。”
“阿翁答應讓我當宗子了,以後這個家就是我們的了!”
黃桑女手一頓,驚道,“真,真的嗎?”
“是!”卓弗陽拉著黃桑女的手,“我們到一旁去說。”
“弗陽,這是真的嗎?你不是說,你阿翁一直對你有成見嗎?”
“是,但他到底是老了,也想開了。”
黃桑女心中震撼:“我,我還是不信。”
卓弗陽一急,轉念一想,
正色道,
“信與不信這都是真的,此事也騙不了你,你說是吧。”
“是。”黃桑女點點頭。
卓弗陽語氣低沉:“阿翁也沒那麼壞,他也老了,今日我才看到,阿翁頭上已滿是白發,此次他退下宗子,無論他如何,卓家的功業離不開他...”
黃桑女點頭,
這是誰都承認的一件事。
沒有卓王孫,絕不會有卓家的今天。
哪怕家中人再不服卓王孫的行事風格,也否定不了此事,
“我想辦個浩大的宴席。”卓弗陽眼睛一閃。
“宴席?”
“對,不能讓阿翁如此默默無聞的退了,哪怕你們都反對,我也執意要做此事。”
“我站在你這邊,”黃桑女握緊卓弗陽的手,“你是個真正的男人。”
黃桑女雙目含水,崇拜的看著卓弗陽,
卓弗陽終於忍不住了,
深深吻了下去。
黃桑女掙紮兩下,就不再拒絕。
........
卓王孫在屋內待著,不用想也知道,府內現在恐怕是一片歡騰,
換族長,和換帥有何區彆?
這樣也好,儘管外麵洪水滔天,卓王孫最後還有一片安靜的小天地,最起碼,他能感受片刻的寧靜,他很享受如此。
行囊都已帶好,隻等著悄無聲息離開。
奇怪的是,卓王孫並不悲傷,反而是雀躍,就像是少年時第一次走進礦山,第一次完成交易,那種心情,難以言說,激動到渾身發抖。
天下就在眼前,等著我去征服。
“誰?”
門外響起恭敬的聲音,
“族長,是我。”
卓王孫眼神複雜,
“進來吧。”
一瘦小男子推門而入,男子長相平平,這張臉,任誰身邊好像都有這麼一人,看過無數次的臉,不過,男子眼神堅毅,稍微增添了幾分記憶點,也僅此而已。
“你來做什麼?”
“族長,您要走了。”
男子是卓王孫撿來的,挖礦他阿翁死了,他就看著礦山,卓王孫看這孩子眼裡有不一樣的東西,就把他留了下來,也不是收為義子,也沒多照顧,
“是啊,阿大,我等了一天,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見我的。”
阿大自己也爭氣,自己學了算籌,常年在外經商,眼光越來越毒,學會了大本事,
商貿,說來也簡單,就是低價買高價賣,阿大總能抄到最低價,在外跑業務很有前途,他最後卻不乾了,回到家中,當了個賬房先生,一直到現在,
阿大跪下,
話不多,
“您走,我也走。”
卓王孫自詡沒給過他什麼照顧,就是給了口飯,這些年來,阿大早就還清了,還得也夠多,早超過一條命了,
“那你可什麼都沒了,開拓不易,你走到這一步更不易,城頭旗變換,也動不了你一個打算籌的。”
“您走,我也走。”
阿大語氣不重,就是在說一個事實,太陽東升西落,人會走向死亡,都是一定會發生的事,
“我那兒子是個不成器的,你留下吧,也幫幫他。”
卓王孫這是心裡話。
“卓家跟我沒關係。”
阿大望著卓王孫。
卓王孫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