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下讓我們去做,你覺得我們有的選嗎?”
康小買喃喃道:“沒得選。”
大宛國的血腥味還沒散呢!
康小買這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多可笑,這從來不是一道選擇題,他們哪裡有忤逆漢王的資格?
“況且......”康大邁兩眼冒綠光,舔了舔乾燥的嘴唇,“在我看來,這是個絕好的機遇!漢人的故事你知道嗎?老鼠,你在糧倉裡,就是能吃飽的倉鼠,生在糞坑裡,就是吃屎的老鼠,現在我們卻能成為皇宮的老鼠!”
康大邁越說越激動,已然坐不住,起身來回踱步,
“海貿廣大,我們插手不進去,現在陛下有意再延長商貿陸路,這個機遇我們一定要把握住!”
康小買心裡還是更傾向於留在西域,
“阿爸,您年紀大了,要不彆折騰了。”
“折騰?你阿爸以前往來西域中原倒騰米鹽,一個月下來,還要避著賊,累死累活掙那一點點利,現在是白給你錢,你不要?小買,人的一生中,機會並沒有那麼多,有的機遇稍縱即逝,眨眼就沒了,你不想去,你就留在西域,你比我聰明,後方交給你,我也放心,但若是陛下有意讓我做行腳商人,我定然萬死不辭!”
康小買為難道:“唉,阿爸,明日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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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晚膳
衛登耷拉個腦袋,有氣無力的穿過衛府正堂,
“登兒,今日怎麼回來的這麼晚?快來吃飯吧。”
平陽公主看到小兒子,笑道。
“我......我不吃了。”
“登兒?”
“阿母。”衛登一抬頭,平陽公主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到小兒子身邊,蹲下抱住,“登兒你怎麼哭了?是在外受什麼欺負了?”
“阿母,我,我沒哭。”
衛青也看過來,老大衛伉在宮內值戍,老二不疑則在家,一聽到小弟哭了,像是老大的熱鬨了,趕緊抻著脖子去看,
衛登不知阿母如何看出來的,連連說道自己沒哭,可這小臉都哭得像花貓,一道一道的,任大人一眼就瞧出來了,
平陽公主見小兒子受了屈,一股火就竄上來了,拉起小兒子,
“走!阿母去給你評評理!”
衛青叫住夫人,“你那是去評理嗎?看你這架勢是要去打仗了。”
平陽公主站住,衛青看向小兒子,想著先問問怎麼回事,
“為何哭了?”
“抄,抄書抄的。”衛登不想說學堂的事,就含糊過去了。
衛不疑看熱鬨不嫌事大,問道,“抄書就給抄哭了?抄了多少遍啊,小弟,要不我說你也太軟弱了。”
這真是親哥啊!
有危險時,親哥是最可靠的,沒危險時,親哥是最危險的,
衛登喏喏道:“抄了一百遍。”
“額...”
平陽公主胸膛劇烈起伏,“東方朔吧,他讓你抄了一百遍?!他真行!登兒,你不用出麵,我去找他!”
平陽公主露胳膊挽袖子,大戰一觸即發,
“抄百遍書算什麼,熊兒沒少讓牛兒、虎兒抄上百遍,”衛青用眼神安撫夫人,眼神犀利,“是因為抄書的事嗎?”
衛登哪敢在阿翁麵前撒謊,
“不,不是......”
“你為何哭了?”
“東方先生說我以後是......是......奸臣。”
說完,衛登又“哇”得一聲哭了,
“太過分了!東方朔都和小孩子說什麼呢?!”平陽公主氣得叉腰,恨不得生撕了東方朔,衛青沒細問,也大概知道為何,
“不疑,把你小弟帶去洗洗臉。”
“是,阿翁。”
衛不疑起身,看小弟哭得可憐,抱起小弟,柔聲道:“你個小哭包。”
衛登把臉往二哥懷裡一埋,哭得更慘了,兩個兒子離開後,平陽公主忍不住道,
“仲卿,你聽聽東方朔都說得什麼話!是人話嗎?!”
“東方先生是為登兒好。”
平陽公主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這還是為登兒好?看登兒哭得,不知多久才能過去這事。”
“登兒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臉皮太薄,男子漢臉皮這麼薄怎麼行?要是因彆人一句話,想了好幾天,那是不是以後就要在府內圈著,不讓他再聽到這些話?”
平陽公主關心則亂,
“你總有道理。”
“唉,”衛青握住平陽公主的手,“我一直為登兒這事發愁,我跟他也黑不下臉,就算沉下臉,他心知我是他阿翁,也不怕,遠不如彆人說上一句,東方先生此番是個機會,登兒心眼太小,這點事就能過不去。”
聽到夫君原來一直為兒子的事發愁,說得有理有據,平陽公主也平和下來,
“你說得是,那東方朔也不該這麼說。”
“東方朔確實說得過分了,我再看到他,非替登兒揍他一頓不可!”
衛青語氣惡狠狠的。
平陽公主急道:“倒也不用揍他。”
一看衛青,滿眼笑意,才回過身,捶了衛青身子一下,“你真是的~”
衛青摟過平陽公主,“知道你是為登兒好,但你關心則亂,我去和他說說,用男子漢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