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白眉覷起,神情一肅,叫人不敢直視。
“府君!”
“田忠,”龍泉搭眼掃了屬吏一眼,“我不管千乘之下有幾門幾戶,在我治下,都算是我的臣民,
平日裡你們有爭鬥,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彆怪我醜話說在前頭,臨到重要關節,
誰要是敢胳膊肘往外拐!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
姓田的屬吏忙脖子一縮,
“府君,您這話說得,彆的家我不知道,更管不著,但我家宗子是明白說了,叫我們不能忘,是在哪個灶裡吃飯的。”
龍泉聞言大喜,
“哈哈哈哈,你家宗子倒是拎得清,可惜我一直不得見,等到此事落下,說什麼我都要一睹真容。”
田忠訕笑應道:“宗子也一直想見您,無奈病重臥床不起。”
“病重了?我府內有良醫,不若叫去看看。”
“多謝府君好意,宗子病已好得差不多,現在隻需靜養。”
龍泉眼睛一閃,點頭笑道:“好。”
前一刻還聊得親如一家,轉眼就鴉雀無聲,二人沉目,眼中都是深深的戒備,
官、吏二員各懷心思,引到堂前,
“找你們府君來!隻等一刻鐘,你們夫君若是不來,我就撞死在這堂前!”
“彆啊!您消消氣,我們叫人去了!”
“哎呦,魏兄,你再去叫人催催!”
“快攔著點!”
龍泉人還沒到,隻聽見堂前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何人在堂下喧嘩!”
龍泉喝了一聲,甩著官服走入,瞬間一靜,各官吏相視一眼,長舒口氣,再細看,各人眼中竟都有看好戲的意味,仿佛王賀鬨堂,與他們都無關一般,
堂下眾生相,被龍泉儘收眼底,
龍泉先喝問道,
“王賀,你從京中受皇命而來,本官對你禮遇有加,你今日是為何大鬨郡府,太不把本官放在眼裡了!
你若是說不出為何,今日之事我定要上稟陛下,要陛下決斷!”
“龍府君!請看!”
王賀手持一箭,臉上滿是憤怒,扯開衣服,袒胸露臂,
“嘩!”
眾人一片嘩然,隻見王賀胳膊上血肉露白,血都還沒止住,汩汩的向外流,再見箭頭上的血漬,都不必再多說什麼,在場眾人都看明白了!
去喚龍泉的田忠,不禁對王賀深望一眼,
他早些年上過戰場,是軍中醫官,對傷口極為了解,現在就站在王賀身後側,看得也清楚,王賀側臂的傷口絕不是被射出的,任如何射都射不出這般形狀,一看就是用刀剜的!
王賀臉上血氣翻湧,騰騰向前幾步,將傷口朝眾官員臉前一送,
“看看!都看看!你們真是膽大包天!朝廷命官都敢刺殺!
我呈皇命而來,今日你們要殺我,明日是不是要殺蘇行丞?!後日呢?!該上京謀反了吧!”
在場官員無不為王賀的話嚇得肝膽俱顫,嘴閉嘴就是謀反弑君,王賀敢說他們都不敢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