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軍，你們大隊有什麼大事發生嗎？那麼多人聚集在這裡。”楊勝利騎著自行車，加長的後座擠著在縣城裡看病回來的李愛軍和雷超。
“吱溜——”自行車停在路邊，楊勝利單腳支著地，招呼後麵的倆人下車。
李愛軍齜著牙下車，跨坐自行車一個多小時，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我前天下午就送雷知青去縣城裡看手去了，不清楚大隊裡發生了啥事。”
說完他轉頭看向雷超，毫不掩飾地翻了個白眼，語氣裡帶著鄙夷“雷知青，醫生說你沒啥事，檢查報告都在我這，待會我會交給大隊長他們，該孫知青賠的跑不了，不該孫知青賠點，你可得自己擔著。”
縣城裡的醫生都說他手沒事了，愣是大吵大鬨著要住院觀察，要不是他也想偷懶不想回來秋收，他才不會同意呢。
當然，李愛軍覺得自己做人還是有底線的，沒同意雷知青想訛孫知青的提議。
雷超陰沉著臉沒說話。
李愛軍才不怕他黑臉呢，哼了一聲，拿著縣醫院醫生寫的單子一瘸一拐地走向大部隊。
楊勝利在來貓溝子大隊的中途就從李愛軍嘴裡套清楚了他和雷超進縣城的前因後果，對於這個雷知青的所作所為他自然也是看不上的。
不過他沒將自己的嫌棄表現在麵上，平靜的和雷超點了下頭，一踩自行車腳踏，車輪子就朝著人群駛去。
人群議論紛紛，楊勝利很快就從大家的話裡提取出了重要信息。
昨天下午，山林裡的野豬下山偷吃莊稼，大隊上的一群年輕小夥子不自量力地想去打野豬，結果被發狂的野豬趕進了山。
大隊長組織人進山救援，其中就有他借著探親來貓溝子大隊打探的人——金戈，新來的知青。
“你們是沒和昨天那群山裡的畜生對上，不知道那情況有多危險！一個不好，大家夥都得被那群畜生撂了，那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珠子，我現在光是想想都覺得身上哪哪都不得勁。”
“馬淑芬她可是出了大風頭了，你們是沒看見她找大丫那勁頭，那話怎麼說來著，遇到那啥就殺了那啥，那熊瞎子看到馬淑芬都嚇得掉頭跑！”
“這馬淑芬對大丫可真是沒話說。”
“可不，到底是和她一個姓的，不疼她疼誰？”
“還有金知青，昨兒夜裡，那幫畜生可是衝著金知青住的地方去的，剛大隊長還領著人去瞅了情況，看大隊長他們那神色，金知青八成是沒事，你們說說，金知青這膽子，那可真是大得邪乎。”
“金知青哪裡是‘邪乎’兩個字就能形容全的？我總覺得這金知青不是一般人，日頭底下乾活大家夥汗水都把衣裳打濕透了，就她看起來還清清爽爽的。”
“還有她那隻貓，我瞅著靈性得很，眼珠子比翠香她七歲的大孫子還機靈些。”
“你要這麼對比，小心待會翠香找你麻煩。”
“我還怕她？！”
“那金知青你怕不怕？她對她那隻貓跟對自個孩子似的，你嚼那貓的舌頭，回頭金知青盯著你瞧。”
大娘嬸子們湊成一團嚼著大隊裡的八卦，“金知青你怕不怕”的話題一出，氣氛都好像不一樣了。
“金知青，金知青……”剛剛囂張的嬸子語塞，想到那雙平靜地眼眸，她扭捏了一會說道“金知青才不會和我計較這點小事。”
話是這麼說，眾人卻不約而同地將話題轉移。
楊勝利從這些人的神色裡看出了心虛和敬畏之心。
他眉峰輕攏，眼中生出疑惑，這金知青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夠讓一群大娘嬸子們自動避諱。
楊勝利剛想套一下話，耳朵動了動，他聽著這些大娘嬸子議論起了昨夜的大雨和雞蛋大小冰雹。
大雨他能理解，可雞蛋大小的冰雹又是怎麼回事？
“勝利哥。”李愛軍從人群中衝出來，打斷楊勝利準備套話的動作。
“愛軍，這是？”邊上的大娘嬸子們朝楊勝利投去打量的目光，很快便亮了起來，略帶興奮地朝著楊勝利圍了過去。
李愛軍高興地說，“這是我勝利哥，多虧勝利哥騎自行車送我回來，不然我就要腿著回大隊了。”
“我叫楊勝利。”楊勝利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臉上有些尷尬，他現在感覺自己像是砧板上任人挑選的肉。
果然——“楊同誌，你結婚沒有？”
大娘嬸子們看著一表人才，身影挺拔的楊勝利滿意地點點頭，人長得好，還有兩個輪子，家庭條件也不錯。
眼看著大娘嬸子們就要熱情地給他介紹對象，楊勝利嚇得趕緊說“我有對象了！”
大娘嬸子們聞言麵露可惜之色。
這年頭，一個年輕人大方地說自己有對象，那大概率就是會結婚的。
楊勝利看著傻笑的李愛軍和失望的大娘嬸子們，抹了一把額頭的虛汗，隨口問大家“我剛剛聽大娘和嬸子們說下冰雹了，怎麼？今年的霜凍提前了？”
大家也沒多想，冰雹這事這麼多人看到，想也知道是瞞不住的，“這得問大隊長他們才行，我們哪知道。隻不過是昨天看到了件少見的天氣。”
下雨隻下一邊的事情他們也不是沒聽過，下冰雹的事也不少見，他們就是震驚這雨水和冰雹來得太及時而已，就好像老天爺幫忙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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