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你一生念而不忘!
在外人看來,許諾跟秦墨軒像是一對剛擁有孩子的年輕夫妻。
可許諾清楚地很,她那顆死掉的心恐怕再也沒辦法複蘇。當初讓秦墨軒將她帶離a市,完全是權宜之計,現在想來卻是自私無比的行為。
在某種意義上來說,許諾再次給了秦墨軒機會。
給了他不斷嗬護許諾的機會,這對於秦墨軒而言實在不公平。
這是許諾第一次想要坦白這件事,在那之前因著被沈季宸壓迫,她不敢吐露。
秦墨軒垂首看著許諾,較之出院那一日她的氣色好了許多,沒了那些憂心事,成日裡心中隻想著將孩子料理好。畢竟照顧新生兒,對於一雙沒有經驗的年輕人來說還是有些困難的。
你要時刻麵對隨時到來的糟糕局麵,孩子的吃喝拉撒。秦墨軒注意到,每每許諾在忙碌這些事情的時候,格外的平靜,眉宇間的陰霾也一掃而儘。
許諾遲疑了半晌,懷中的孩子叮嚀一聲再次睡著。
雖然要開口,可話在嘴邊卻始終不知該怎麼說,“其實我並不是許諾。”
這句話說出口,她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輕鬆。
以許諾的身份生活了大半年,這是她第一次做自己。
在異國他鄉,在沒有熟人的情況下,這讓她異常舒心。
倒是這話讓秦墨軒怔住,他不明白許諾是什麼意思。
“這身體確實是許諾,但是靈魂卻不是她。”
許諾的話再次讓秦墨軒摸不著頭腦,可顯然她並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
隔了約有半個小時,至於這期間秦墨軒到底在想什麼,她不知道。這種事情說給任何人聽,怕都會引得對方的嘲笑。就連她本人也是在很久之後才接受了這件事,她並不指望得到秦墨軒的認同。
隻是不想秦墨軒再將真情錯付給她,這對秦墨軒和許諾本人來說都不公平。
聽聞許諾的話,秦墨軒不是沒有震驚。他的視線始終盯著坐著的女人,想從中瞧出她話的真偽。
畢竟這言論任誰聽了都有些荒誕,雖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可真正借人還魂一事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聯想之前與許諾的相處,之前的一些疑問與她的解釋剛好吻合。
如果她真得不是許諾,那之前她不知道自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對兩人之間過往含糊不清的事情就說得通了。接下來是秦墨軒最關係的問題,“那真正的許諾去了哪裡?”
在與許諾再次重逢之後,秦墨軒就曾被許諾前後巨大的變化所震驚。
之前的許諾恬靜美好,而現在的許諾則更加執拗銳利。
真正的許諾會是逆來順受的主,而眼前的許諾卻是不願屈從的強勢女。
許諾一邊輕拍懷中的男嬰,麵上的表情變得凝重,“我是死後托身在這具身體上,至於許諾的下落我並不知道。”
許諾並沒有說出她的猜測,這具軀體對原主最後的記憶很是模糊。
按照她的推理,怕是原來的許諾在經曆了一係列事件之後,心臟難以承受負荷去世了。
可就算是鐵石心腸,她都不忍在如此神情的秦墨軒麵前說出這樣的話,更何況這些也隻是揣測。又或許原本的許諾同她一樣,托身在另一具軀體之上。
許諾半晌在得不到回應時,抬頭看向秦墨軒,卻見對方麵色蒼白異常難看。
想來他定然也是猜測到這一層,若是原本的許諾沒死,她定然會想方設法接近原生家庭和與她生前關係甚好的朋友。可與程藝的接觸中,她並沒有發現類似許諾的人出現。
“又或者許諾跟我一樣,被迫過著原主的生活難以脫身。”她不禁開口規勸,可出口都是連她自己都不信的謊言。
秦墨軒有片刻的失神,他視線四處張望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落腳處,整個人顯得慌亂無比。
“我忘了今天是倒垃圾的日子。”說著秦墨軒不管不顧出了門。
許諾怔然望著他倉皇而逃的身影,不禁有些後悔不該將真相和盤托出。
就算讓他被甩,總好過讓秦墨軒接受許諾不明不白地身亡。
許是受到情緒感染,她懷中的男嬰不安地扭動身子,很快發出嘹亮的哭聲。許諾趕忙站起身,不停來回踱步輕拍男嬰,再顧不得其他。
出了門的秦墨軒隻走出幾步,就用一隻手撐著牆壁站定腳步。
他的脊背拱成蝦米狀,憋了好一會才從口中溢出一聲難過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