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刑警!
高以翔帶著心底對林菲的擔憂,重新沉浸在對那張紙上所有人名的分析,可看來看去,他卻有些無奈的發現,剩下的那些人要不就是位高權重,要不就是勢力深厚,所以在短時間之內,他根本就無法從中找到任何的破綻,去斷定他們的立場。
而此時唯一能夠突破這個僵局的,便也隻剩下了那個可能無足輕重的胡文東,但即便隻是一枚閒棋,在特殊的時刻,以特殊的方法去利用,也很有可能會成為一記險招,不經意間讓整盤的大好局麵儘數崩潰。
所有,此時的高以翔若想要儘快的破局而出,那便無比迫切的需要林菲所帶回來的調查信息。
有關於胡文東的一切。
而此時帶著高以翔的命令行色匆匆返回到第三監獄的林菲,全然不知方才高以翔的擔憂,也不了解這座要塞般的監獄,在他的心底,已經變成了龍潭虎穴般的存在,林菲臉上的表情依舊輕鬆愉悅,可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簡單的愉快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典獄長,那個叫林菲的女刑警回來了。”
就在林菲前腳剛剛跨過監獄大門的時候,那間被黑色和紅色交織而成的密室之中,便有人無比恭謹的稟告著,房間中的氣氛陰森殘忍,而那個坐在仿若王座一般的座椅中的羅傑,此時卻是用手托著自己的額頭,仿佛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而在那道聲音落在他耳中的時候,羅傑才幽幽轉醒,微藍的瞳孔中閃動著妖異的光芒,在片刻的沉吟和思索之後,他也淡淡的呢喃起來。
“林菲是高以翔的左膀右臂,她此時再次回到第三監獄之中,肯定是帶著某種任務而來,現在還不是和他正麵交鋒的時機……”
當那有些平靜的自言自語落下之後,他的身軀緩緩的靠在高大的椅背上,聲音也變得冷而果決,那獨斷專行的命令也響了起來。
“你現在立刻把胡文東重新收監起來,讓他們最近都老實點,彆讓他們招惹那個女警,在我們弄清楚林菲的真正目的之前,絕對不能輕舉妄動,她想做什麼就讓她做什麼,儘可能的配合,明白麼?”
聽著羅傑森然的命令,那獄警單膝跪倒於地,低垂著頭顱重重的應了一聲。
“明白!”
旋即便在羅傑的沉默之中慢慢的退出了這座密室之中。
當那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之後,方才還頤指氣使,狂傲異常的羅傑,卻仿佛被一瞬間抽乾了身上所有的力氣,支撐著身體的手臂一軟,他也險些癱軟在王座之上,額頭上汗流如注,甚至已然模糊了他的視線。
可即便如此,羅傑依舊不敢做出任何多餘的舉動,一雙微藍的瞳孔中凝聚著的是滿滿的恐懼,直勾勾的凝視著一旁的黑暗,聲音也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纏著我!”
他就好像撞鬼一般,歇斯底裡的嘶吼著,眉宇間滿是慌亂。
然而隨著他無比驚恐的聲音緩緩在密室之中回蕩著,羅傑目光直視的黑暗之中,也終於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
那帶給羅傑無限恐怖的人,並沒有虯結的肌肉、高大的身軀,反而是一個身材矮小的孩童,他背負著雙手默默的從黑暗中踱步而來,腳步聲很輕,幾不可聞,但落在羅傑的耳中,卻如同一聲聲末世的喪鐘一般。
孩童雖小,可他眼眸之中的神采卻有著一抹和他的年齡不相稱的恐怖和森然,尤其是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勢,簡直讓羅傑窒息。
他默默的走到羅傑的辦公桌前,輕輕扯動唇角,露出一抹童稚而可怖的笑容。
“你是三眼古族的擁躉?”
“是……”
在那個孩童的麵前,羅傑實在沒有撒謊的勇氣,內心已認命般的絕望了,他在這個孩童的麵前,根本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念頭。
孩童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直截了當的問道。
“那你願不願意換個主人?”
“……願意。”
聽到這個問題,羅傑無比驚訝的抬起頭來,可當他撞上那道森冷平靜的眼眸,也隻能重重的低下頭去,有些茫然的應道。
“那我需要做些什麼?”
在那生死的危機之間,羅傑什麼都可以放棄,而當他接受了這樣的現實,他竟主動抬眸開口,雖然目光依舊不敢和他對視,但還是讓那孩童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了一抹讚賞,語氣中也多了一抹笑意。
“你什麼都不用做,明白麼?”
“明白!”
縱使無比茫然,但羅傑還是毫無選擇的應承了下來,就在他低垂著頭顱,等待著那孩童吩咐的時候,所感受到的卻全部都是深沉的寂靜,等待了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的抬起頭來,卻驀然發現方才突兀出現的孩童,又突兀的消失了。
這不禁讓他懷疑方才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否隻是一場夢?
可羅傑背後已被冷汗浸濕的衣衫,卻讓他提不起任何的膽量去賭,就在方才交鋒的短短幾秒之中,生性謹慎的羅傑便無數次的感受到了真正的死亡,他很清楚,方才那個孩童,若真的想要殺他,也隻需一個動念。
所以他才會這般果斷的答允了他的所有要求。
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羅傑隻是一個被擺在關鍵位置上的小卒子,可事實上,還僅僅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而已,惜命如金的他深知那暗中角力的兩方,都不是他能夠得罪的存在,索性做個鼠首兩端的小人,就算下場悲慘,至少現在還能苟全性命。
“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比活著更美妙的事情麼?”
在飛快閃掠的思索過後,羅傑也不由長出了一口,神情也從緊張恐懼之中緩緩的放鬆了下來,他慢慢的將自己僵硬的身軀靠在寬大無比的椅背上,當那石器的冰冷穿過濕透的衣衫鑽入到他的骨髓之中的時候,羅傑似乎才能感受到那久違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