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色的螢火!
“或開廣榭,玳筵羅列,琴瑟鏗鏘,酌酒高歌,以卜竟夕之歡。”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
“姨丈有沒有說今晚上的計劃啊?”
我關門的時候,秦臻已經坐在沙發上了,趁我背對著她,她如是問。
我走進自己房間,不緊不慢地換好了衣服,這才出來,說“沒有。”
“那……去我家吃飯吧。”她期待的語氣裡摻雜著一絲著急。
“哦,”我笑了笑,“不了,剛剛秦川打電話,說今晚上他請客吃飯。”
“秦川?”她歪頭,“初中和你一個宿舍的那個秦川?”
我說是。
她輕輕皺起眉頭,往這邊靠了靠,試圖說動我“可今天是中秋節啊,中秋節不應該和家人一起過嗎?”
家人?
“秦臻,”我看著她的一雙眼睛,很認真地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來,段清給你打過電話了吧?”
她微微揚起下巴,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我沒給她說話的機會,搖搖頭說“這裡麵很複雜。”我說“我知道你是個單純的女孩子,不管你懂不懂,我都不想多說什麼,總之我沒辦法坐在你們那張桌子上,你回去吧。”
她失望地垂下眼。
我想她應該能明白。
然後她低著頭,小聲說了一句“陸祺,我是不是挺招人煩的?”
這是扯到哪了?
我無言以對,好笑的看著她“沒有。”
她說“如果我和二姨沒有關係,你會不會……”
我感覺現在麵前有一把火,縱使這把火隻看得見苗頭,卻遲早會給很多人造成不小的困擾。
“不會。”我打斷她的話,她驀地抬眼,眼睛裡有明顯的難以置信。
“為什麼?”她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女人喜歡問“為什麼”,這麼明顯的問題她們是看不出來嗎?段清也喜歡這麼問我爸,為什麼為什麼,哪有這麼多為什麼。
我不想惹她哭,深呼一口氣,似答非答地對她說“有張君遙的消息了。”
她聞言愣了神。
然後是瞬間之間的瞠目結舌,她木然的待在那兒,嘴唇顫抖著,無聲重複“張、張君遙……?”
我看著她。
她問“是哪個張君遙?”
我殘忍地說“還有哪個?你想的那個。”
她的眼神開始四處躲閃,沒有焦點。
然後慢慢低下頭,神情難以用慌亂形容,接著她咽了口唾沫,伸出手一下子握住我的胳膊,像抓住了一個堅實的支點,力度漸漸加大,不可思議地一直重複“張君遙……張君遙……”
我一動不動的任她拽著。
她的頭越來越低,然後猛然抬起頭,看著我,眼中似有淚水,又好像在努力克製,吸了吸鼻子,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說“帶我去見他。”
我把她的手從我胳膊上拿下來,扶住她的雙肩“秦臻,不行。”
她淚眼婆娑“為什麼?”
空氣突然安靜下來,我的耳邊充斥著牆上鐘表秒針永不停息的噠噠聲。我不敢低頭,我怕看見她心痛卻充滿希冀的眼睛。
我用我的項上人頭擔保,我隻是想轉移話題,我隻是不想她哭而已。
可我怎麼感覺事情正在以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橫衝直撞地發展著。
我有點兒後悔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算了。我帶你去。”忍受不了她的眼神,我妥協。
那個叫張君遙的人,是我初三的舍友。初一升初二順風順水,過得很快,身邊到處有人說,咱們這一屆不分班了,然而初二走到最後了,教了我們兩年的班主任突然宣布,還是要分。
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是傳聞,可隻要沒經曆過,誰都說不準明天會發生什麼事。
我說過,我知道,秦臻她實實在在的喜歡上我了。這很早就知道了。男人如果要開始講究細節,認真注意某些事的話,“推理”能力絕不會比天天盯著對方蛛絲馬跡找突破口的女人差,更何況我天生就不得不往細節控的方向走,你要你長了雙“發現美的眼睛”,誰喜歡你,誰喜歡喜歡你的人,幾乎一清二楚。
秦臻喜歡我可以從諸多方麵體現,她雖然單純,可情商一點兒都不低。對於日常瑣事,我就不一一列舉了,明白的就明白,不明白的遲早會明白。
住過宿的男生基本都知道,一旦有了舍友,一切個人行動都變成了集體行為,我們在一定的範圍活動,到達了形影不離的狀態,除了一起去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