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當初決定和連肅成合租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他年紀小,並且對很多事情都不在意、不上心,幾乎什麼事都聽她的,在租房子上大多都是以她為中心,她睡的房間也是主臥,她的東西沒經過她的允許他絕對不會碰,每天早上有準時的早點,晚上回家有香的令人十指大動的夜宵······
他拒接收下她出的餐費,她沒辦法,房租交的是整年的,也不能在房租李給他一點補償,隻好看見了自己喜歡的什麼好書,好玩的,好吃的給他捎點。
他的親戚幾乎沒有人在國內,本來他一家三口也打算搬的,沒想到他爸媽工作出大事。
和他相處,她也很避免聊自己家裡的事情,免得他聽了之後感傷。
一個比自己小三四歲的小孩,還有本地的房子,一直和自己住在一起,她覺得自己像個人販子似的,實在憋不住,撐著下巴問他為什麼不回自己家。
他黝黑的腦袋低下,好一片刻都沒抬起來。就在她直在心底懊惱時,變聽見他說,不想再回到那個空空蕩蕩的家裡。
喔,自己真是個惡人。
商場裡讓她去培訓的合同下來了。給她幾天時間準備,培訓九十天,吃住全包,工資照發,另外給不小一筆獎金。但是要求接下來五年內不能辭職,工作方麵服從商場安排,否者賠償培訓、商場損失等費用。
她覺得給她的待遇很好,想想自己還年輕,在商場裡在工作個五年也能堅持,天天指導、幫助化妝她能行
和家裡說明了,父母的意見不大。在溫時的陪同下,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拎了一袋好幾盒燒烤回家,不見連肅成年在家,拿起手機才想起來他在上晚自習,一看時間還沒下課呢。熬到了他放學的時間,她忙打電話,“連肅成,快回家啊,我有事跟你說!”
他聽著電話裡如清泉般清脆的聲音,耳朵一癢,打消和哥們打籃球的念頭,攔下一輛出租車,吩咐司機開快點,心裡砰砰跳。
旋開門鎖,她就站在門口笑盈盈的看著他,他心裡一片顫動,高興不已。
“來來來!”她等他換好鞋子攬過他左手臂,隔著兩層布料,似乎還能感覺到她的溫度。
就像攬過那個男人一樣。他在心底說。
“這是我跟你提過的,商場要培訓我的合同!”她揚起手上薄薄一疊白紙,放在暗紅色矮茶幾上,“看看?”
他拿起來翻動,目光落在白紙黑字上,心思早就不知道飄哪兒去了。她給他看這個,是不是把他當特彆信賴的人看?他對自己的感情是屬於哪一種的?會不會對她來說自己比那個男人重要?
她開口的下一一句話把他還未產生的洋洋得意打回原形。
“溫時陪我簽下的,他反反複複的看了幾遍,才讓我放心簽字的!”她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單手撐在沙發上,斜抱著靠枕。
心裡味道已經變了,看見最下麵的已簽好的名字。像有盆冷水“唰”的下澆在他身上。
原來原來,不是讓他幫忙參謀,她,早已處理好了。
他就像一個穿著滑稽演出服的小醜,被人推倒在臟兮兮的地上。
“我有兩天的假期,有件事情很抱歉······我不能住在這裡了,接下來九十天就搬去海澱區住了,你這三個月還會住在這裡嗎?不會的話,我就要找房東了。”她問。
他清楚的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耳,再滑入心裡。
微微哽住,“住,為什麼不住。”
即使這裡離他在朝陽的學校車程遠的要命,地鐵要坐一個多小時,他還是要住在這裡。
無非是為了圖點什麼。他能圖些什麼呢。
“嗯。”她倒了杯水,喝了幾口,“還有就是——我和溫時的感情確定下來了,培訓完我也不會回來住了······搬去和溫時一起······”
話剛說完,就看見他神色不對。
“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和他合租在一起一年多,他從來沒有生過一場病,倒是她,年初感冒了好久。
他死死的盯住她,不吭聲。
“嗯?”她伸手把著他的臉頰,試試溫度。冰涼冰涼。再是額頭,也是涼的。
沒事啊。她疑惑的望著他有些銳利的黑眸,皺眉頭道,“乾嘛了?和朋友鬨變扭了?”
鬨變扭?鬨變扭?和朋友?
他認識的人不少,但朋友廖廖幾個,都是些從小玩到大的哥們,像普通親兄弟一樣呆在一起長大,家裡出了事,他們的父母積極的撒出關係網,幫他保住了家裡的幾戶房產,酒店等一些股份,還有父母存在國外銀行不菲的鑽石。
從小他上排滿整年的補習班,英語的、法語的、數學的、鋼琴的、小提琴的、跆拳道的、茶道的……
麻木不已。
他不知道追求某種東西是什麼。
資料上這樣告訴他是為了“不空虛”。
模淩兩可。
十多年他都沒有享受到追求一樣食物是什麼樣的感知。
餐點有廚師搭配,裝束有固定的店員送來,每個月有專門的醫生檢查身體。
他活的價值似乎與科幻片裡麵的機器人大為相同。
知道最近,突然知道“追求”的含義——因為喜歡,因為觸動了心中的那根弦,因為和你的靈魂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