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
澳大利亞已是寒冬。
他披上長長的羽絨服,走下飛機。大風將他的黑短發吹的混亂。
領好行李,走出機場,給白人姑父打電話,“?”
按照指意,他坐了電梯,見到了他小時隻見過一麵的白人姑父。
“,"sbig!”他的姑父個子中等,毛發茂盛,帶著有球的毛線帽,接過他的行李,道“ho”
“”他點點頭。
平淡的度過了兩年高中,身高已長到了一米八,五官原來越硬朗,有過大膽的女孩直接在路上攔住他,坦蕩無比的大聲喊,“i!bebe!”
也有害羞的女同學雙手遞上信封。
他沒有接受過。
心底是空的。
第三年他往美洲求學,在美位於國東北部的紐約度過了漫長的四年,一個人登上托迪山、一個人和自由女神合照,買下了路邊店裡最精致的自由女神小複製品。
待在他心底的那個人最喜歡的就是美國的自由女神。
本科快結束時,埋頭在電腦紅色和綠色條狀物前的他突然心口一抽,思念那人的瘋狂心境愈來愈控製不住。
顧不得學校裡,工作上的一切事物。
近二十個小時之後,他回了國。
時隔六年,他出了首都機場,身上隻有一部手機,一個錢包。
按著記憶,報出了那人的工作商場,讓出租車司機快點開。
北京的空氣還是那麼的差,路上還是那麼的堵,出租車司機還是那麼的健談,從中國新上任的主席說起,到四川又發生了多少級多少級地震。
快到商場時,他的似乎又感覺沒有那麼急了,還有些後悔這麼莽撞,沒有和她打一聲招呼就來了。
不知道時隔這麼多年她還記得他嗎?
記得,一定是記得的。
她一定記得他的,並且會一眼將他認出的。
他肯定道。
邁進開著冷氣的商場,筆直往裡走,經過幾顆觀賞樹,有一間占了三個店鋪位的、專門賣女性護膚品化妝品的店。
他用拳頭捶頭,沒準她今天休假也說不準。
站在店的招牌外兩三米處,他觀望著店裡的一舉一動。
心尖上的人也在裡麵,似乎,似乎她豐盈了些,頭發也長及腰部了,一頭發質極好的秀發,就像上等的黑綢緞。
她穿著黑色修身連衣裙,成熟婉約,仔細的給顧客化妝,新換的斜劉海乖乖的搭在一側,在店裡明亮的吊燈光下,她的皮膚雪白嬌嫩。
連肅成喉結輕顫,想抽煙。
拿出手機看時間。下午三點。
罷了,伸頭也是一刀,不伸頭還是一刀。
一腳跨進店裡,許是個身形俊朗的超越了秀場的男模,許是俊俏的麵容超越了世間的所有繁花。
無不有人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
她似乎感覺到店裡的氣氛不對,也轉過頭來。
他氣息一緊。
她淡淡的轉回頭去,頗為職業的給對麵的人上妝。
他不知道該作出什麼樣的表情好。
啞然?尷尬?
他控製不住自己的雙腿,像控製不止自己回來到中國。
悄無聲息的,走到她身後一側,“簌,簌簌。”
她幫顧客打好發際線,望著他,思考了一會兒,雙眼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亮如明星,又微蹙眉。
片刻,叫出了他的名字,“連肅成!”
他笑了。
店裡不忙,她向同事打了個招呼,拉著他的袖子,“連肅成,我請你和咖啡啊!聊聊這幾年你去哪兒了!”
他喜滋滋的跟上。
咖啡廳在商場七樓,她點了一杯黑咖啡,和一份冰淇淋,他也跟著點了一份一樣的。
“說吧,你這幾年去哪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她雙手擱在乳白色餐桌上,手指長,指甲粉嫩。
“求學啊——”他扯開笑,有點局促不安,“你不是說人要對學習孜孜不倦嗎?”
服務生把咖啡端來,分彆放在他們麵前,李簌攪動杯子,問,“快高考了吧?”
“沒,你走了之後去我去了澳洲讀書,兩年高中畢業之後申請了紐約大學,今年本科畢業。”他輕聲道。
似乎,在她麵前,他總是有些小心謹慎,斟酌用詞和語調。
她意味深長的‘哦’了聲,“很厲害啊!記得見到你時才十三歲吧?才六年的時間,十九歲,就大學畢業了呀。”
她欽佩的看著他。
惹得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滿足感,這樣的滿足感,超越了導師對他成績的絕對肯定,勝過辯論賽中勝利後教授對他的讚賞,淩駕過任何。
“時間過得真快。”李簌喝了一口咖啡,“我都二十四歲了,哈哈。”
“你,過得怎麼樣?”連肅成問。
“我?”她挑眉,聳肩,“我呀,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啊,以前是和你這個小孩住在一起,現在,也還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