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友_【溺光】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17章 舊友(1 / 2)

溺光!

安蓂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在死死拽著他不讓他脫身,令他無法醒來。意識迷迷糊糊地在半夢半醒間遊蕩,他的眼前有一團黝黑的影子,清晰地說“塵公子,求人需要一點誠意啊。反正你都跪過我一次了,再跪一次,也不算多吧。”安蓂玖瞬間清醒,驚了一身冷汗,他坐在床榻上大口地喘著氣,心臟把胸腔震得發麻。

一直坐在他身邊等待的塵藻連忙問道“你怎麼了?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正緊緊握著塵藻的手,把塵藻的手捏得發青,沒有一點血色,幾乎都要失去知覺。他揉著眉心清醒了片刻,立刻問他“他是什麼意思?巫千見那話是什麼意思?”

安蓂玖著急地追尋塵藻的雙眼,塵藻垂目不語,眼波平靜如無風的月湖,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先前帶著尋魄燈去五湖四海遍地尋找你丟失的那二魂七魄,有一次尋魄燈在竇世山下亮起,我就去了同法門,發現你的天衝魄就化作羽毛附在巫千見的鬥篷上,”他說到這裡停頓了須臾,又快速說“我就下跪求他還給我。”

安蓂玖聽塵藻說得平靜,可是他知道,事實又怎麼會這麼容易。

“你……”

塵藻抬眼,眼神中沒有絲毫不悅,他知道安蓂玖想說什麼,他嘴角輕輕牽起,似是山雨霡霂過後留了一片清霽在臉上,他的眼神有些潮濕溫暖,“不必,我感謝他。我感謝他如約給了我你的靈魄。”

他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找到安蓂玖的靈魄,那片靈魄化作雪白的羽毛,晶晶亮亮地躺在他的手心上,輕飄飄的,微微發著亮光,很美很美。

塵藻想起當時還有些失神,“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大約是出自於同是殺手門派的惺惺相惜,他也沒有問便給我了。不過如今他大概是知道了。”

殺手門派除了會接殺人任務以外還有數不清怪異任務,而且按照當時的情況,巫千見大約是不會想到安蓂玖還有活命的可能。

安蓂玖看著塵藻不鹹不淡地在講,偶爾垂下來的頭發灰得令他觸目驚心,總覺得這枯槁的顏色會帶走塵藻身體中一些性命攸關的東西,像是琴中爭鳴的弦,稍微一動就在他心尖上劃上一道,令他心疼無比。他看著塵藻的灰發,眼眶止不住地紅了。

疼嗎?

他很想這樣問。

塵藻大約是看到他眼眶泛紅眼中有淚,忙不迭問道“你怎麼樣,還疼嗎,哪裡疼,嗯?”他說著的時候還抬著安蓂玖的手,查了查他的傷口。

安蓂玖連忙低頭胡亂抹了一把臉,剛想回他,門就被“吱呀”一聲打開了,那聲“吱呀”綿長婉轉,門外像有人在經過漫長的等待後好不容易才敲定主意要進來,但是心中還是有些忐忑。安蓂玖在床榻上都能感覺到門外的緊張與不定。

門口那人大約又是經過一陣敲磨,才緩緩邁進一隻腿,那隻腿又等到整個腳板都結結實實地落到地上了才將另一隻腳邁進來。

安蓂玖等久了倒是覺得有點好笑,他想半嗔道一句“南風修途你乾嘛呢,又做了什麼要我背鍋的事啊,還不快進來。”但到喉嚨口發出了半個音節眼淚就先湧了出來。

他看到南風修途滿臉掩不住的淚痕,心裡揪疼,緊緊抓著塵藻的手。若不是此人是塵藻,恐怕手都要被他卸下了。

“南風修途……”

南風修途在他話還沒有說完,就上來一把抱住他,將安蓂玖的後腦勺往自己身上按,眼睛裡全是淚,但還是死咬著牙沒讓眼淚留下來。一肚子話卡在胸腔裡,還沒張嘴,就覺得自己要流淚,又隻能憋住氣。

安蓂玖被他像抱兒子一樣大力抱住,身體還是有些虛弱,覺得有些微微透不過氣,於是拍了拍他,用氣音說“好啦。”

南風修途大約也是發覺自己太矯情了,放開他後本能地想要捶他一拳,但是看著安蓂玖這張虛弱無比幾乎沒有血色的臉,才握起的拳頭就掄到塵藻身上去了。但是他好巧不巧,命中的恰好是塵藻左肩被骨笛刺穿的地方,塵藻被捶得大咳了幾聲。

安蓂玖見塵藻好像不太對,連忙去看他的左肩,果然左肩都被刺穿了,而且被包紮好的地方又滲出血了。

南風修途撓了撓脖子,一臉歉疚,“不好意思啊……”

塵藻看南風修途這一臉愧疚的表情,若安蓂玖再不說些什麼恐怕就要哭出來了,他便笑著擺了擺手說“我們兩清了,對不對?”

南風修途見塵藻要提起這事,委屈得氣不打一處來,噘嘴白眼怨道“你們可知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醒來了也不先告訴我,你們知道我在苻山會內忍得有多辛苦嗎!要不是阿涼按著我,我就飛過去一把拆了你的麵具。一個兩個都是沒良心的東西,壓根就沒考慮到我的感受,早說我多派點人手來,你們也不至於受這麼嚴重的傷。我剛才幫塵藻輸靈力的時候都嚇死了……”他說著說著還自顧自憐了起來,要不是他看這兩人都有傷在身,恨不得抓著他們把他們統統都揍一頓以泄心中憤懣。

安蓂玖見他這樣噗嗤一笑“南風修途,你這樣真像個被人拋棄的怨漢。”

“滾!”南風修途齜牙咧嘴宛若惡龍咆哮。

安蓂玖見南風修途恢複正常了,便正了正色,道“我有正事問你,當年竹染滅門,安夜梧究竟是怎麼回事?”

南風修途長歎一口氣,這麼些年這些事這些名字早就是哽在喉中的一根刺了,若不是安蓂玖真的出現,他都覺得自己要與這根刺相處甚好,還能習慣這種時不時的刺痛。

“我醒酒後看到桌上有他的字跡,正是那夜我們玩笑時他用的’畫秋’給我留的。後來我去竹染堂找你們……那字果然是他寫的。但我還是相信塵藻,”他說到這裡瞥了一眼塵藻,又稍有嫌棄的嘴硬道“不是因為交情,而是因為我發現殺安夜梧的人和滅門竹染堂的不是同一個。”

“不是同一個是什麼意思?”

南風修途沉下一口氣,終於可以將埋在心中這麼些年的秘密全盤托出了,他覺得不止是如釋重負,還有一種即將要真相大白的感覺。

“滅門竹染堂的血衣魔女用化靈散魄鞭取人性命,但是殺安夜梧的人卻給他留了全屍,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一道鞭痕。最奇怪的是,安夜梧的致命傷口上有很濃鬱的水草腥味,與大半個月前你的墓被盜時留下的味道是一樣的。”

安蓂玖想,又是水草腥味,這人還真是陰魂不散。他問“什麼樣的水草腥味?”

“鹹濕腥臭,我從未聞過,即便是在塵藻所用的術法上也沒聞過。”

塵藻不語,從懷中掏出一隻錢袋,將上麵繡做裝飾的鱗片遞給南風修途,問“是不是這樣的?”

南風修途一聞,驚叫“就是這個味道!”

安蓂玖與塵藻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換了些什麼東西,南風修途立刻打斷,“哎哎,你們能不能也帶我一個,彆當著我的麵眉來眼去啊,跟我說說啊,這麼多年我沒功勞也有苦勞吧?”

安蓂玖見他這猴急樣,果然和當初還是沒差,“這就跟你說,不過你切勿將這些事全盤告訴他人。”

“哎呀,你放心,這點數我還是有的。你看我就沒……”

南風修途話還未儘,門口就傳來後商的聲音,“門主,楊岩闌公子來了。”

南風修途見安蓂玖點了點頭,就回道“讓他進來吧。”

楊岩闌隨後就進來了,依舊是熟悉的見人先帶三分笑,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氣色比十一年前看起來還要好,仿佛一覺睡了十一年才醒來似的。

“安兄,在這住得可習慣?”

安蓂玖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南風修途解釋道“我們在禁令堂。”

草鏽與熔泉相近,楊岩闌如今又是南風修途的連襟,他們將他帶來草鏽這事安蓂玖也不那麼意外。

楊岩闌說“方才我來時手下有人說如今外界對於塵兄身旁這位王久離的身份議論紛紛,恐怕塵兄此舉會令不少人猜測王久離便是安兄了吧。”

南風修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說乾就要上的樣子,將跨一開,差點占據了整條床榻,把塵藻直接擠了出去。他雙手撐在兩條大腿上,姿態豪邁,“知道就知道,誰怕誰啊,有什麼事情衝我南風修途來就行了。不怕死的可以一起上,從現在起,隻要我在一刻就沒人可以動安蓂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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