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離_【溺光】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27章 生離(2 / 2)

安蓂璃聽後想都沒想,一把奪過蕭沛兒手中的花,塞入口中,生吞而下。此時的她彆說是吞咽,就連張嘴都要忍過一番火烙般的疼痛。安蓂璃將花服下瞬時疼痛全解,隻是迷迷糊糊過了一陣,方才清醒。深淵牡丹將安蓂璃的舌頭染得黑青,比方才她毒發時還像中毒。

蕭沛兒已經消失,她還給安蓂璃換好了一身綠衣梳好了頭發,將青鸞銜珠冠給她戴上。她知道同法門就在落林附近,於是召喚來碧藤靈蛇與她一同前去。

與等煙閣同為殺手門派的同法門立於巍峨險峻的竇世山之巔,竇世山本是鬼怪多住的山林,此山無樹多石,姿態各異的石頭遠遠看去就像鬼怪的樹林一般黑黢黢。山中石林皆為墨黑,低矮的植物長相顏色也詭異多端,十分扭曲,地理位置極差,同法門在此山中創立,倒是讓住在此山附近的村落少了很多被鬼怪糾纏的糟心之事。

同法門不僅不嫌棄這山中奇石,還利用山中墨黑奇石布陣來保護自己,有誤入者無法破開奇石法陣就會迷路在這竇世山中,無法走出,無跡可尋。同法門的結界護衛自創出用音律與石陣相結合的法陣,從音律擾亂心智,奇石變幻莫測擾亂視線,令此法陣極為難破。

在天光將至時分,她同碧藤靈蛇帶著萬條小靈蛇們一同浩浩蕩蕩地殺上同法門。

山下的奇石陣雖危險詭譎,但安蓂璃和碧藤靈蛇合力,不過是兩炷香時間便破開,奇石炸裂,再難結陣。安蓂璃先前服下毒花,將疼痛麻痹,任憑護陣的仙修們拚死幻化出無數陣法,卻沒法對她起半點作用。因音律對靈蛇無效,所以數萬條靈蛇蜂擁彎曲地攀爬上竇世山,見人就纏就咬,很快便襲向同法門。

同法門中仙修見山下石陣已破,帶出武器兩千仙修齊聚上陣。安蓂璃揮著碧藤仙劍一聲令下,所有的靈蛇一擁而上。同法門的仙修見樂器對蛇類起不了所用,一時間束手無策。

他們日常出行殺手任務基本都是單人執行,幾乎沒有配合合作的任務,就連日常練習也幾乎都是獨自修煉。有些自小配合默契的仙修們也是利用音律琴瑟和弦,互相配合調動,在這音律不起作用,隻能用靈力法術的情況下,一時又慌又亂,處處破綻。安蓂璃似是疼痛被抑,更是肆無忌憚地與他們兵刃相見,她自小劍法是又狠又準,下手極重,眾仙修在靈蛇的糾纏啃噬下本已體無完膚,如今又被安蓂璃針對上,更是沒幾個人能招架得住。

無數聲響在安蓂璃的腦中響起,萬千怨念一觸即發,體內的憎恨瞬時燃起熊熊烈火,要將她的五臟六腑燒儘一般,吞噬著她所有的善意與天真。本這些,她也是後天才學會的。

從小她的母親沒有教過給她善意,所有的愛早在母親去世時都被她一並帶走。那些憎恨從旁人欺辱她父不教、母早逝開始,一叢一叢生長,像是一株不需要滴水澆灌的荊棘樹木,憑著那些侮辱和謾罵,就能憑空汲取養分。本在她生命的本質裡就沒有極樂天堂,而是灰暗的沼澤,無窮無儘無邊無疆。她無數次夢見自己在沼澤中越陷越深,她低著頭,沒有呼救,隻是任憑四周圍將她陷下,將她淹沒。

安蓂玖的出現將她帶出這片沼澤,他給她一雙有力的臂膀供她依賴,她才能慢慢走出那片灰暗的地方。她聽不到,安蓂玖就一遍一遍的說給她聽;她看不到,安蓂玖就一遍一遍的做給她看;她不懂愛,安蓂玖就一遍一遍的教她什麼是愛。她所知道的善意與愛意,全是安蓂玖在她身周不厭其煩的帶給她的。

而如今,這些怨念將她自小熟悉的那片沼澤重新打開,那些憑憎恨已經一拔衝天的暗黑荊棘已經遍布了整片天空,她殺的那些人,流的那些血,他們的尖叫將她分食。她殺夠了性,手上、身上、臉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她自己的血還是彆人的血從她額前流下,劃過她的眼睛,眼前一片血紅。她突然覺得興奮充滿力量,將在場的兩千人一個不留地殺光後,安蓂璃持著碧藤仙劍和碧藤靈蛇一齊去找巫千見,沒想到巫千見竟正在正殿中等著他們。

高聳入雲的黑石殿處於同法門最高的地方,在百節墨黑石階之上,像火山石中的熔岩,既想爆發,又想匿藏。

安蓂璃一步一步含著怒氣蹬階而上,手中的碧藤仙劍與石階摩擦,留下了一道道刮痕,濃血正順著劍身流下,與墨黑石階混為一色。此時,對戰過兩千仙修的安蓂璃身上已是傷痕累累,但她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眼裡還泛著令人可怖的光。碧藤也已幾乎耗儘全力,所爬行之處也是留下一道血痕。

黑石殿的正殿輝宏無比,黑金主調的建築上又帶了些許莊重,兩旁的墨黑的精煤壁上全部鎏金刻著從同法門創始人到現任家主的光輝戰績,安蓂璃嗤笑一聲,今天,她就要終結這一切。

巫千見麵容淡漠,身著黑金大袍,頭戴金冠,身配黑玉勾斜,此時正端坐在大殿後方正中的一隻墨黑奇石椅上,那墨石雖說漆黑無光,但上麵灑滿了金箔,宛若是暗夜星辰,而他則是主宰這星辰的王。驚寒就站在那寶座之上,見安蓂璃攜碧藤前來,叱叫一聲,朝碧藤襲去。

此刻,橫亙在安蓂璃與巫千見中間的是一隻雄赳赳的大鼎,一隻桀驁的饕餮正站在大鼎的最頂端,腳下踏著六片祥雲鐵鏈,鐵鏈之下連著一個鏤空竊曲紋的半球,半球的兩端各有一隻張嘴怒吼的狻猊頭。整個鼎威風凜凜,無不宣示著主殿寶座之上那人的尊貴身份與權力。

安蓂璃隨手一揮劍,那大鼎立刻四分五裂,桀驁的饕餮立刻身首異處。她一蹬腳,飛身衝向巫千見,當頭朝他劈去一劍,那張黑金寶座瞬間變成兩半橫飛,巫千見一個飛身就躲開了。

“看來你憑一己之力戰了兩千人,已是極限了,動作都遲鈍了許多。”巫千見的聲音冷靜,說話的語氣好像根本不像是在說自己的門下的人。

巫千見的聲音從安蓂璃身後傳來,安蓂璃一轉身,連看都沒看,就直徑朝聲響處劈去,又是落了個空。

“你這麼急著殺我,難道你不想知道這事情的始末緣由嗎?”巫千見沒有出手,隻一直在躲。

“巫千見,無論什麼始末緣由,你不死,天理不容。”

安蓂璃自知自己的身體撐不了多久了,體力也幾乎耗儘,便不想再同他廢話,隻管向他劈去。隻是這幾劍全都落了空。安蓂璃隻覺得自己開始站不穩,撐著劍也隻能勉強立住。

巫千見爽朗大笑道“怎麼,安蓂璃,你活著天理就容你了嗎?”

“你說什麼!”

巫千見不知是用了什麼法術,他的人影不見了,但是聲音卻回響在整個正殿之中。

“你猜,若是牧深宵知道如今會給胥北閣遭至這樣的禍端,他還會不會救下你?”

巫千見的戲謔從四麵八方傳來,安蓂璃一時頭暈目眩,可能是花毒效力正在漸漸失去,她跌跌晃晃地走著,身形一歪,碧藤立刻從與驚寒的對戰中抽身出來,連忙上前讓她靠著自己。但是安蓂璃還是努力睜著眼睛,想要看清巫千見的位置。

“你知道胥北閣為什麼會被滅族嗎,就是因為你,安蓂璃。他們救了一個不該救的人,就像是你父親留下了一個不該留的人一樣。”巫千見的聲音裡充滿戲謔,隻當胥北閣中百餘口人的性命猶如蚍蜉草芥。他的語調仿佛勝券在握,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下場是不是會和門外那兩千仙修一樣。

安蓂璃嗤笑,她從小到大聽過無數次這樣不留一絲善意的指責,無非就是指責她的父親不該留下她,她的母親不該苟且,她不該偷生。

巫千見如今這話說得尖銳,但她聽起來卻是已經習慣了。

碧藤朝巫千見的位置吐了一下信子,安蓂璃立刻飛身上前,集中全部神智用力一劈,巫千見雖拿劍擋住,但也被震得單膝跪地,口吐鮮血。安蓂璃招招打得他無法招架,最後直接打飛他的劍,一手掐著他的脖子將他舉起,怒瞪著,咬著牙問道“我到底和你有什麼仇什麼怨,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巫千見還是笑著,牙齒上早已被鮮血染紅,安蓂璃狠狠地掐著他的脖頸,整隻手臂都在劇烈顫抖,隻要再用點力,他的脖頸就會被擰斷。

驚寒一舉衝上來死死咬著安蓂璃的手臂,此時她的身體在漸漸恢複痛覺,驚寒口中有數排尖銳的牙齒,咬得她差點就昏死過去。

碧藤上前一口咬著驚寒的脖子,安蓂璃抬劍就將驚寒劈成了兩半。巫千見像是知道自己今日必死無疑似的,對驚寒的死冷笑一聲,即便是眼中有淚也不再繼續做反抗了。

安蓂璃一腳將他踹到牆上,撲上去用碧藤抵著他。她麵色漲得赤紅,眼角的青筋爆出,眼中早已被網狀的紅血絲遍布。

巫千見無所謂似的笑道“安蓂璃,我問你,今日你是以什麼身份來找我報仇?混鈴竹染堂的安二小姐,落林胥北閣的阿塤夫人,還是名震天下的血衣魔女?”

安蓂璃一怔,手裡放緩了片刻,“你什麼意思?”她問他的語氣有些許心虛,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巫千見大笑,口中的血不斷湧出,但還是大笑不止,“你知道你這一生有多可笑嗎安蓂璃?安蓂璃,你可千萬不要死,你連死都不配。”他惡狠狠地說完這幾個字後繼續狂笑,不知道他笑得究竟是安蓂璃的一生還是自己的一生。

“你……”安蓂璃突然看到自己手中的血,有什麼刺耳的尖叫與詛咒正在耳畔瓜分著她的靈魂似的,但是她還是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她揪著巫千見的衣襟,將他甩到地上,碧藤劍直插他耳邊,在地裂石崩間她惡狠狠地問“巫千見你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她的喉嚨正在灼燒,耳朵持續不斷的耳鳴,甚至聽不見自己一遍更甚一邊大聲的質問。

“你不許死,你給我醒來!”安蓂璃一遍又一遍地晃著他,一陣無語名狀的恐懼侵襲遍她的全身。

“你怎麼死到臨頭了,還這麼嘴硬啊?你不知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嗎?”安蓂璃瞪著他,仿佛光靠目光就能將他淩遲三千次。

“啊?你說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千見突然大笑起來,喉嚨裡的血不斷向外冒出,但是他還是在肆無忌憚地大笑著,他的唇齒上都是血,他猙獰地看著安蓂璃笑道“安蓂璃,我贏了。”

安蓂璃突然覺得腹部一陣疼痛,伴隨著深淵牡丹的麻醉失效,越來越多疼痛襲來。她往腹部一看,有一柄劍突然從她身後刺出。安蓂璃疼得頭昏眼花,強撐著自己的身體轉頭一看,是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她再用力凝神一看,是蕭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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