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招聘處前人頭攢動，人們像蜿蜒的長蛇一般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每個人都懷揣著對水的極度渴望，焦急地翹首以盼，希望能夠抓住這個改變命運的寶貴機會。
這樣的改變雖然看似微不足道，但對於米然她們來說卻是非常明顯的。經過有人清理後的廁所，終於不再像以前那樣令人恐懼和惡心了。
這種改變雖然細微，卻讓米然她們能夠稍稍放鬆下來，不再需要屏住呼吸，可以相對正常地完成如廁這件事。
日子就像流水一樣匆匆流逝，然而大廳裡的生存狀況卻每況愈下。原本臨時鋪設的地鋪現在變得密密麻麻，人們隻能擠在有限的空間裡休息。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汗味和餿味混合而成的酸腐氣息，讓人感到一陣窒息。
人們緊緊抱著自己的行李，勉強入睡。但即使是在睡夢中，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鬆懈，稍有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立刻驚醒，然後趕緊查看自己的行李是否還安然無恙。
短短幾天的時間，人們的麵容已經被疲憊所籠罩，眼下的烏青清晰可見，仿佛在訴說著他們連日來所承受的煎熬。
這天清晨，壓抑的氣氛終於被打破。一個穿著皺巴巴衣服的男人猛地衝向大門，聲音嘶啞：
“我隻是想回家拿個東西！你們這樣攔著是什麼意思？把我們當囚犯嗎？”他的外衣歪斜地掛在衣服上麵，像極了某種絕望的象征。
這句話點燃了積壓的不滿。抱著孩子的婦人紅著眼眶附和：“外麵到底什麼情況？總該給我們一個交代！”她懷裡的小女孩被嚇得哇哇大哭。
“說得對！”另一個青年捶打著牆壁，“在這裡吃不好睡不好，不如給個痛快！”他淩亂的頭發和布滿血絲的眼睛，昭示著連續數夜未眠的焦慮。
人群像洶湧的潮水一樣，瘋狂地湧向門口，憤怒的呼喊聲、叫嚷聲、叫罵聲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天花板都掀翻。然而，麵對這如暴風雨般的聲浪，工作人員卻始終麵無表情，宛如一座冰山，不為所動。
直到那震耳欲聾的聲浪稍微停歇了一下，工作人員才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外麵的空氣存在汙染，這是事實。如果有人堅持要離開這裡，我們絕對不會阻攔。但是，一旦出去了，就彆想再回來。你們可以選擇去其他的避難所。”
說完，他們動作利落地讓出了一條通道，那乾脆的動作讓人心裡有些發慌。“需要出去的人，請這邊登記。”工作人員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絲毫波瀾。
這突如其來的讓步，反而讓原本躁動不安的人群瞬間安靜了下來。剛才還氣勢洶洶、吵吵嚷嚷的人們，此刻都麵麵相覷，誰也沒有立刻行動。
穿西裝的男人猶豫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邁出那一步。他的腳像被釘在了地上一樣，動彈不得。
抱孩子的婦人則把女兒緊緊地摟在懷裡，仿佛生怕有人會把她搶走似的。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悄悄地向後退了半步，與那道通往自由的通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青年死死地盯著那道通道，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看得出他內心正在激烈地掙紮。然而，他的雙腳卻像被一股無形的繩索緊緊捆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
通道靜靜地敞開著，如同一個沉默的詰問。登記台前空無一人，隻有登記表在穿堂風中輕輕翻動頁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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