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將軍請!”朱錦伸手示意。鄧紹群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向演武台。
那匹健碩的烏騅馬已經在演武台下等候。鄧紹群一躍上了馬,把令箭揣進懷裡。朱錦雙手奉上那柄沉甸甸的棗木槊,鄧紹群伸手接過。
方才在中軍大帳的一乾將領,也都紛紛上馬,那個出言阻攔的王將軍更是緊隨鄧紹群身後,手中高高舉起令旗。
鄧紹群回望了一眼朱錦父子,兩人一個在台上,一個在台下,向他拱手施禮。他手持棗木槊,在馬背上鄭重地拱手。
“出發!”鄧紹群吼道。
二十萬精兵,一眾大將,與鄧紹群一道,從打開的東門大柵衝出,向著秋雨漠漠的深夜,疾馳而去。
——
李登府從高高的望台爬下來,乘坐馬車回到柔遠府城。
返回府衙時,他看到秦士遜的臥房裡依然亮著燈光。隔著油紙窗,尚且能看到他的影子坐在桌前。李登府止住腳步,上前敲了敲房門。
門開了,秦士遜出現在門口。
“李知府啊,這麼晚了還沒休息?”秦士遜打了個哈欠,問道。
“秦公不也是?”
“請進。”秦士遜微笑道。
李登府跟著秦士遜進入臥房。燈光下,武璋還在幾案前奮筆疾書。隻有董壽半躺在牆角的榻上,昏昏欲睡。
“你們可真快啊……咦,武大夫這麼晚了還在撰文啊?”李登府笑道,“真不愧是文章大家!”
“唉,這不是要趕出戰報嘛!”武璋放下筆,舒展了一下腰肢,苦笑道。
“什麼?”李登府一驚,“戰報還沒有寫出來?”
“是啊!”武璋愣了,“白天我們才商量出對策,這不準備寫出來,明天差人送到陽羅大營?”
“不會吧!”李登府驚訝得嘴都合不攏了。
“怎麼了,李知府?”秦士遜問。
董壽也睡眼惺忪地爬起來,坐在榻上,揉揉雙眼,莫名其妙地看著李登府。
“卑職剛剛從城外山間的望台上下來,眼見北邊陽羅大營,大軍出動,向東方疾馳而去!那燈火照得北邊的天空亮如白晝,呐喊聲震天,相隔四五裡路,尚能聽清!”
“啊?”武璋、董壽聞言,都愣住了。
“李知府,你確定陽羅大營有大軍出動?向東?”秦士遜也感到不可思議,“我們的確沒有寫出戰報啊!”
“那燈火的陣仗,足足有半個時辰都沒停下!卑職在柔遠乾了快五年了,哪邊是東哪邊是西還分不清楚?劉乾辦,你說呢?”
“回各位老爺,小的跟知府一同登上望台,親眼所見!陽羅大營出動最少二十萬軍隊,向東去了!”李登府身旁的一個府吏附和道。
秦士遜沉吟了一下,驀然間瞪大雙眼,滿臉不敢相信的神情
“難道……莫非武唐真的被曼桓偷襲了?”
“啊?我真的以為是你們送出去的戰報!”李登府傻眼了。
秦士遜霍地抓住李登府的手臂“快,李知府,立刻派人拿著火種桐油去葫蘆口埋伏!另外,趕緊去把鄧祥老弟找來!”
知府衙門的差役在鄧家沒有找到鄧祥,經人指點,在水椀樓找到他。彼時鄧祥在小紅床上睡得正酣,差役一直把他抬到知府衙門,他才勉強醒來。
他哈欠連天地聽秦士遜和李登府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不禁笑道
“好啊!好事啊,這不就不用偽造戰報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