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簫記!
林浪見狀,心下已經明確了七七八八。他從水槽裡取出缸蓋,交到苦姐手中。苦姐用微微顫抖的雙手接過缸蓋,卻並沒有急於刷洗,而是低聲問
“公子何以知道?”
“當初我曾潛藏在你家牆上,還順勢幫你們家除掉了兩個王修懷的耳目,這事兒你可知曉?”林浪悄聲問道。
“原來是公子所為……”
“正是,所以我如果沒猜錯的話,姐姐是否就是曹大公子的夫人?”
苦姐環顧四周,眼見得周圍無人,儘量把聲音壓到最低“我是曹珌的妻子,我姓翁。”
“果然是你!”林浪又驚又喜,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一言難儘……”翁琴緣搖搖頭,“不過,公子應該知道,我和曹珌現在可是朝廷通緝的欽犯……”
“當然知道!”林浪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疊起來的白紙,微微展開。上麵是一份通緝令,通緝曹珌、翁琴緣夫婦。“這是我從寧安府那邊得到的,現在朝廷對你夫婦緝拿得要緊呢!”
翁琴緣掃了一眼,把那通緝令揣進了懷裡。
“你怎麼不把它毀掉?”林浪低聲問。
翁琴緣歎息了一聲,說“我和曹珌在青溪走失以後,至今沒有他的下落……留個畫像,也留個念想吧……也不知今生是否還能和他再見了。”
“怎麼,曹大公子走丟了?”林浪驚問。
翁琴緣又歎息了一聲,四下裡看了看,見周圍沒有人,就悄聲把他們去青溪的經曆給林浪講了一遍。
聽翁琴緣講罷,林浪也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公子,”翁琴緣低聲說,“我的身世既然你已經知曉,還請萬萬為我守住秘密。”
“好,我知道。隻是你在這裡也要小心,畢竟這兒是天下要衝,往來的人太多,你以後還是躲著點兒客人的好。”
翁琴緣點點頭,又補充道“也不要告訴邱三姐和俏兒。”
“為什麼?”林浪感到疑惑,但不等翁琴緣作答,就還是點頭答應了。
——
大理寺。
王修懷端坐在正堂中央,禦史大夫武璋、大理寺卿董壽分坐在王修懷兩側。堂內黑壓壓地站著兩列神色嚴峻的軍士,此時,嘩啦啦的鐵鏈聲由外而內,傳過來了。
曹慎修拖著沉甸甸的鎖鏈,吃力地步入大理寺正堂。經過將近一個月的囚禁,他消瘦多了,頭發也開始斑白,略顯散亂。身上的灰色囚衣又臟又破,顯然不足以抵禦秋九月的寒氣。
“犯官曹慎修,跪下!”董壽站起來,喝道。
曹慎修輕蔑地瞥了董壽一眼,他那冷峻的目光令董壽不寒而栗,一瞬間,他竟又想到昔年的情景,想起當年在京西書院求學時,曹慎修帶著一群人,將他攔截在梨花苑門口時的情景。
想到這裡,當年的羞恥感又浮上心頭。而當年,曹慎修在麵對他的時候,就是這副冷峻的樣子。不知為何,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再度看到曹慎修的目光時,董壽依然感到一陣畏縮。
大概,是他的那雙炯炯奪人的目光,從沒發生過改變吧。
因此,他喝令曹慎修跪下之後,竟然失去了勇氣,隻好把求救的目光轉向王修懷、武璋。
王修懷清清嗓子,用衰鈍的口吻說“曹慎修,吏部接到奏劾,說你與,嗯,陽羅侯朱錦,私相授受,往來過密,你可知曉?”
“犯官不知。”曹慎修平靜地答道。
“那好,我給你念一下……武憲台,還是你來吧。”王修懷展開那幾分奏疏,剛要開始念,喉嚨裡就咯咯作響。他隻好把奏章交給武璋。
武璋接過奏章,看了曹慎修一眼,念道
“察禦史中丞曹慎修,居憲台執法樞要,理天下機務之重,乃自為不臣之舉,自洪善六年以來,以故明威將軍嶽遵案事,私與交結陽羅侯……”
曹慎修冷靜地聽武璋念完,依舊不動聲色。
“曹慎修,”武璋放下奏劾書,問“你可知罪?”
“僅憑一份奏章,就斷定曹某有罪,武憲台真是做得好憲台啊!”曹慎修冷笑道。
“放肆!”武璋大怒,一拍桌子,喝道“既然有人向大理寺彈劾你,我等自然進行過了明察暗訪,才把你帶到這裡來。在柔遠,我等找到兩個證人,他們自然會證明,此言不虛!”
說著,武璋喝令“傳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