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徠!
石碑本不穩,被金徠碰到就移了位置,下麵的泥土沒了遮擋,於是就有愈發強烈的氣味鑽出,在空氣中瘋狂流竄。
“這又?的是什麼?!”
腳後跟還在陣陣鈍痛,氣憤與理智不停對抗,金徠昏了頭的想一走了之,可彆扭著彆扭著還是覺得應該看個仔細。
金徠抬手抹去石碑上那厚厚的一層泥灰,露出個雕刻工整的“來”字,邊角都被一絲不苟地打磨光滑。
“來?”
金徠輕輕念出,手下一刻不停地擦拭石碑的其他地方。
石碑漸漸顯露真容。
這個石碑和其他碑的不同之處在於,它裡麵長滿了紺紫色的枝蔓,也不似是枝蔓頂裂石碑鑽了進去,卻更像這石碑上提前預留了條條縫隙,為枝蔓了生長空間一般。密密麻麻的紺紫色混雜在青灰色之中,使得整個石碑都透出幾分詭氣來。
然而最詭異的,令金徠一瞬間如墜冰窟,跌跌撞撞地倒退幾步堪堪站穩的,還是這石碑上的內容,那刻在上麵的,工工整整清清楚楚的四個大字
“金徠之墓”
“c…玩我呢…”
罵人的話出口隻剩下虛虛發顫的氣音。
金徠的大腦霎時一片空白,隻剩下一句話不斷盤旋
這是給我的墓碑嗎??還隻是巧合而已…
為了印證這個抓不住的若隱若現的念頭,金徠開始以眼前的石碑為中心,不斷向外擴展,找尋著一個答案。
很快的,金徠找到了第二個、第三個…直直有十數個之多的,纂刻著“金徠之墓”字樣的石碑,全都一模一樣,乃至生長其中的枝蔓。
看來,這裡是個墓葬群,準確的說,是個“墓碑群”,其下有沒有屍體尚且還不知曉。但這麼多刻著自己名字的石碑擺在麵前,換了誰都免不了要心生膽怯。
灰蒙蒙的四周,虛空般無限延伸的空間;腳下招搖而過的“龐然之物”,不時發出“嘶嘶”、“桀桀”的聲響;不大卻極致陰寒的風,靈活的鑽進衣擺,勾引起層層的雞皮疙瘩;還有眾多“自己”的碑…
正所謂恐懼到了極點就成了惡膽。
這個時候的金徠,反而徹底冷靜下來,拿著匕首猛鑿幾下,許是年份久了陳腐酥化,那石碑被鑿下幾塊來,露出一小節枝蔓,被割斷塞進了上衣口袋。
金徠又取下竹筒,灌了自己幾大口水,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接下來該往哪裡走?
金徠思索著。
冷靜後的思路和記憶都越發清晰,金徠回想起那位叔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四句話,當時還千叮嚀萬囑咐自己務必要背牢靠,萬不得已時能救命,現下想到,細細思量竟然真是處處應對得上的!
“棺人活碑鬼陽泉,姊洞有靈人有緣。生者不往千墳地,得見七彩豔陽天。”
後兩句金徠暫時記不得了,不過這前兩句也已然夠用。
“棺人,應該指住在木屋裡的那個人,活碑就是我現在遇見的這些,再就要找鬼陽泉了。既然前兩個都是誤打誤撞,那我就再撞一回!”
於是金徠又一次消失在灰暗裡。
他沒有看到,身後的石碑,那被他鑿碎的部分,不快不慢地移動著、移動著,然後恢複成原樣。再之後,所有的石碑都動起來了,是它們內部的枝蔓,撐著它們各自回歸原位。
是了,活碑、活碑,這一“活”字自然是有講頭的。隻是金徠沒有細想,把活人說成棺人、石碑說成活碑,究竟有何含義,以至於後來追悔莫及,也是於事無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