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魚君好茶不好酒,不過才喝了幾杯,便臉色紅撲撲的,有些不勝酒力。
他好一陣當著那妖姬做保,說定要幫著她將那小鬼兒捉住,煉成丹藥,給她出氣。這妖姬方才鬆了口氣,悄悄拿了一卷那小鬼兒的畫給他。
沉魚君在回去的路上,將這畫展開,見是青靈,神色一變,喃喃道:
“說你去了何處,竟然……竟然……”
他將這畫一甩,夜裡風起,這拂在他麵上。
他脖子微熱,腳步停滯,腦中浮現了那個俏麗古怪的女子。
他踉蹌著走進了府門,綠豆咬著一個紅帖子,放在他手中。
他迷迷糊糊翻開一看,眼眸微落,上麵寫著她要做天後了,他將這帖子一扔,獨自一邊進門,一邊道了聲:
“嗯。”
綠豆“嚶嚶嚶”的叫著,圍著他左右搖擺,沉魚君睜著微紅的雙眼,摸了摸綠豆的大腦袋,笑道:“你想去吃酒?”
綠豆“嚶嚶嚶”地回應,聲音似在撒嬌,沉魚君點了點頭,它歡喜地一躍而起,朝著九重天嘶吼幾聲,搖頭擺尾個不停。
……
星官府中,喬木君站在海棠花樹下,劍眉微蹙,此時小烏銜來一張喜帖,他看了,麵露詫異之色,目光落到門口處,隻見初陽正靜靜站在門口,目光溫煦。
海棠花樹下,初陽問起天月國舊事,他聽著喬木君一字一句的解釋,天月國水災,與青靈半分關係也沒有。
他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那天書所述,青靈……乃是池梧,她與禾茲,有著夙世的姻緣。
寥寥幾字,好似刀槍劍戟,字字戳中他的心窩。
他緊緊咬著牙齒,顫抖地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束迎春花,此花乃是他下凡之前所采摘,本想著是要送去藍澗山,如今不過短短幾月,便已經枯萎。
他看著枯萎的迎春花,神色枯槁。
數百年前,那萬年冰柱,經他之手,刺她之心,他心中一痛,喃喃道:
“她,是恨我的吧?”
喬木君不懂初陽緣何這般,令小烏上了酒。
初陽神色暗淡,思緒飄飛至那幼世的春水宮。
孩提之時,他自詡與她青梅竹馬,聽她故去,他曾經痛徹心扉。
沒想到,陰差陽錯,竟然在凡間,與她就差一點,就可以相守一世,可偏偏命運弄人,他終是在相思和絕望中孤獨離世,一同湮滅的,依如他深藏於心的那個希冀,如同這枯萎的迎春花一般,再無生機……
他看著警幻仙子給他的職令——天河馬廄仙官,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
如今她是高高在上的天後,與他已是,瞬間咫尺天涯。
他想,終究,是他錯過了!
花族,宗漿南正在碧婉小院喝著悶酒,有弟子來報,說宗雲嬌被東海關了雪窟,因她在側妃的婚禮上,打了新娘。
宗漿南驚坐而起,怒道:
“此等低賤之女,打便打了,我嬌兒堂堂一族公主,還打不得了?他東海,欺人太甚!”
弟子見他震怒,說那側妃莓兒,實則有些來頭,她認了王母為義母,實在是沾了天家的光。
宗漿南口中念著天家,捶足頓胸地歎道:
“我們與天家,曾經也有……可惜池梧……”
弟子哆嗦地跪在原地,掏出一封請柬,說那天宮還有喜事。
宗漿南打開一看,池梧二字好似晴天霹靂,令他神采煥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