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展風手下的十三,是功夫最好的羅漢。村長家裡的一戰,項北選擇了更容易擊殺的另外兩人,讓十三逃過一劫。
得到展風的暗示後,十三縱身而出,前去召集村外埋伏的人手。
他隻顧得一路飛奔,卻沒有留意到山林裡那些怪異如兵馬驛動的呼嘯山風。
或許此刻,隻有那個留在村裡的七殺才是羅漢們最害怕的惡魔……
可是惡魔也有困倦的時候,莫名的疲憊之感再次襲來時,項北劃開了自己的手掌,想用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恍惚之間,項北卻看到手掌上的那條裂縫並沒有鮮血流出,傷口似乎被手掌裡的什麼東西慢慢撐開,接著,一條狀如蚯蚓的綠色蠕蟲,扭動著肥胖的身子,掙紮著從皮肉裡麵鑽了出來。
縱是心如鋼鐵,看到這樣的情景也頭皮發麻,七殺少年項北眼前一黑,趴在展風的屍體上昏了過去。
……
“仙蟲的蠱無法可解。”迷迷糊糊中,項北又回到了那個大巫長的帳篷裡。
蘇蘇遍訪了整個南疆,隻為找到能為七殺項北解蠱之法。
最後,她終於求見到三苗的大巫醫長。
大巫醫長在三苗聖地,娘娘壇裡接見了苦苦哀求的蘇蘇。那是一個掩蔽在青山綠水中的天然洞穴。
昏暗的壇洞內,幾隻火盆冒著陣陣黑煙,跳動的火苗映著大巫長鬼魅一般的臉龐。
那張大到變形的臉上,用白色的顏料勾勒了一副獠牙外翻的鬼臉刺青,看起來格外瘮人。
在大巫長身旁環繞而坐的,是三苗的巫醫長老們。七八個耄耋老者須發皆白,聽說項北身上中的竟然是魔芽仙蟲之蠱,不由得各個露出驚訝之色,繼而紛紛搖頭。以他們的閱曆,魔芽仙蟲隻是傳說中的存在而已,他們很想上前見識見識這傳說中的蠱術,甚至想著能不能從此人身上取出蠱苗來研究研究,但礙於一直沉默不語的大巫醫長,都不敢輕易發聲。
終於,在蘇蘇焦急的等待中,大巫長仿佛從冥想中回過神來,看著蘇蘇清秀的麵龐,搖了搖頭,用僵硬的中土話說,
“仙蟲之蠱是來自神明的懲罰,人間沒有可解之法。”
蘇蘇磕頭如搗蒜,流著眼淚苦苦哀求,然而大巫長刻著白色符文的臉上沒有顯露出一絲表情,向身後招手,幾個苗疆戰士站了出來,二話不說,就把蘇蘇和項北架出山洞。
“他還有一年時間,到時仙蟲自會羽化,助他脫離苦海,能被仙蟲選中,成為犧牲,這也是一種福澤……”
蘇蘇不想要這種“福澤”,此後,苗疆再也沒有彆人甚至聽說過這種仙蟲。
……
一天之內,項北連續昏厥兩次,看來這仙蟲是要準備羽化,助他脫離苦海了。
項北再次蘇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時分了,他下意識的攤開手掌,發現手掌完好如初,連一點傷痕都沒有留下。隻是白淨的掌心隱隱作痛,莫非和那個莫名記起的大巫長一樣,肥蟲子隻是自己腦海中的幻象?
繼而,項北突然警覺起來,那個通風報信去的十三怎麼還沒有回來,自己昏迷了這麼久,竟然沒有被他們趁機除掉。
等找到那些展風的手下時,項北才知道自己為何沒有在昏睡中被剁成肉醬,因為村外的那些伏兵,已經變成了一團團碎肉。
項北蹲下去翻看了幾塊屍塊,骨肉邊緣留下了撕扯的齒痕,從齒痕大小推測應該是虎狼一類的猛獸所為,隻是項北好奇,一般的野獸都不願靠近人類的村子,而且,這些凶獸隻啃咬了展風的羅漢,卻沒有踐踏村民的屍首。
此刻的七殺已經沒有探究的興趣,留給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他回想起三臂閻羅被靈羽穿心後還能下完一盤棋局,默默祈禱這魔芽仙蟲也能留給他了卻最後一樁心願的時間。
項北拖著有些沉重的步伐走到了村子後的一片小樹林,林子中央有棵被攔腰斬斷的小樹。半年前,項北把自己的“戰友”埋在了這棵樹下,以為可以讓他長眠,沒想到斷樹不倒,水流山轉,如今還要召喚這位“戰友”再次出山。
“戰友”鳴陽,是司空見傳給項北的寶物,當年項北學藝歸來,鬼爪貪狼按照司空見的遺願,親自把這把寶劍交到他的手上。
寶刃鳴陽,相傳是乾將莫邪的後人為了追思化為劍魂的先祖,用莫邪獻祭的熔爐,乾將寶劍鍛煉後,餘下的九天玄鐵,打造出的一把神兵。
為了不蹈先人的覆轍,鳴陽鑄成後一直不曾現世,隻做追思祭奠之用,直到最後落入司空見的手中。
鳴陽,抱歉又要喚醒你的沉睡,主人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一同完成。
鳴陽,就讓我們一起再合奏一曲劍鳴吧。
負劍少年的身影被夕陽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跟隨在少年的身後,隻有一個形單影隻的背影,離開了已經淪為煉獄的三道山村,原本隻想安靜的死去的少年,將要做一件和當年三臂閻羅刺殺司空見一樣,轟動武林的大事。
隻是時間,寶貴的時間是否足夠?
項北一路上不時的攤開手掌查看,如果那條綠色蟲豸鑽出手掌隻是一個噩夢,為何這個噩夢顯得如此真實,至今手掌還在隱隱作痛?可如果那是真實發生過的,為何手掌之上卻沒有任何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