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梁大人正在思量著,東廂房裡卻突然傳出下人淒厲的喊叫,
“救命啊,快來人啊!”
這讓梁大人心中一驚,顧不得自己衣冠不整,衝出書房,直奔聲音來處的東廂房。
東廂房裡住著的,正是今晚的主角,梁老太爺。老太爺年事已高,接受賓客眾人的一番祝壽之詞後,耐不住宴席的吵雜,早早的回房休息了。梁州府聽到喊叫心中大感不好,一向淡定的他不知為何開始莫名的慌亂起來。
看著四周不斷有家丁趕了過來,他才稍稍安穩住了心神,囑咐一個腿腳利索的下人,“去,去前院酒席上把孫義找來,對了,提醒他多帶幾個手下過來。”
梁正升做州府,孫義孫捕快自然雞犬升天,也跟著做上了州府護衛,平日裡網羅了一些好手。梁州府和孫義二人彼此知根知底,出事的時候算是可以靠得住的同黨。
等梁正和孫義在東廂房處彙合時,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一個巡夜的家丁嚇得麵色蒼白,癱坐在門口,救命之聲就是出自他口。
“大喊大叫乾什麼!發生什麼事了?”
梁正一邊責備,一邊警惕的私下巡視,他知道這幾年為了政績,沒少得罪人,自然處處都格外小心,可是沒想到賊人竟然如此大膽,敢闖入他的梁府之內。
一旁的孫義雖然身體已經發福,但是好在帶來的手下都是一些精乾的壯漢,各自手持兵刃,把住了各方出口。
“大,大,大人,剛才小的經過太爺門外,聽到屋裡有異常的動靜,隨即進去查探……”
“看到什麼?”梁正著急的追問。
“看到,看到,看到太爺爺的腦袋被放在桌子上了!”家丁的最後這句幾乎是喊出來的,因為他是攢了半天的勇氣才說出這句話來,仿佛隻要說出這句話,剛才可怕的一幕就會在眼前重演似的。
“啊?!”梁正嚇得差點一屁股摔倒地上,身邊的孫義點指兩個手下,把虛掩的房門徹底推開,其他人戒備,而這兩人則小心翼翼的潛入房內查探。
梁府東廂房內,一切物品都井然有序。這是間兩進的房子,靠近門口的是客廳,客廳中央的茶桌上,擺著一個精致的白玉盤子,盤子裡原本擺放的是一些南國壽桃,如今這些桃子被整齊的疊在一邊,而盤子的中間,赫然放著一顆須發皆白的人頭。
裡進的臥房,擺放著一張高大的梨木雕床,床上金羅緞被略顯淩亂,一具無頭的屍體掩在其中,冒著熱氣的鮮血,還在從脖子上整齊的切口處滴滴答答的流淌出來。
兩個探子四下搜索了一番,除了撲倒在大床旁邊的一個丫鬟屍首,房間裡再無他人。隻好退出來向孫義彙報。
“什麼?”一旁的梁州府聽了彙報,頭皮直發麻,竟然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在他老爹的生辰宴上,把這老爺子切得個身首異處,更可怕的是,全府上下的家丁差役們竟然沒有人察覺,這讓他大為光火,同時也不免後怕,來人明顯是針對他來的,可這殺雞駭猴的伎倆又到底是何目的?
孫義多年的捕快生涯並沒有白給,他隨即把手下分為三組,一組開始在府內外繼續搜查,提防刺客還隱藏府內,另一組跟隨他到廂房內再次仔細勘察,看看賊人是否會留下些許線索,最後一組身手最好的兩個人,貼身保護梁正梁大人的生命安全。
此時此刻,梁正和孫義這對兒各懷心思,一起縱橫官場多年的搭檔,又有一種共同對敵的感覺了。
勘探完現場,孫義貼近梁州府的耳邊,輕聲提醒,“老太爺的脖子是被利器所斬,連皮帶骨竟然切削的平整如鏡,看來對方來頭不小,不是內力深厚,就是手握神兵。”
梁正感到自己的脖子也開始冒涼氣了,下意識的摸了摸後脖頸,突然想起一事,“你可曾記得我從自稱劍聖後人手裡繳獲的那把寶劍?”
當年這把劍是梁正命令孫義親手從那個垂死的毛頭小子手裡奪來的,孫義怎能不知,他不禁心中一寒,“大人,您的意思是?”
“那把劍剛剛被盜了。”
這句話震得孫義腦袋嗡的一聲,脫口而出,“莫非當年那個小子沒死?”
“這要問你啊!孫大人!”梁正臉色陰沉,多年陪伴的孫義看得懂梁正的這幅臉色,知道這臉色昭示著心狠手辣的上司又動了殺心,隻是不知他想殺的,是那個生死未卜的少年,還是自己這個辦事不利的手下,亦或者,是他們兩個都想殺掉。
孫義趕忙垂手作揖,“梁大人放心,屬下這就帶人去調查清楚。”趁著梁州府還沒有進一步指令,孫義帶上一個手下逃也似的出了門去,夜風一吹,頓時清醒了許多,孫義這才感覺到,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他莫名想起當年的石崖慘案,自己的確是一時手軟,並未紮中那少年的要害,可是李重光當時已經身負重傷,又從那麼高的懸崖上直接墜入下麵的河水,不可能還有機會生還。
想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先去聯絡一下故友青虎。
孫義和青虎,也是在石崖一戰後,成為故友的。之前雖然都有在梁正手下辦事,但蛇走蛇道,鼠走鼠路,彼此並未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