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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石崖上,李重光對著當年李氏夫婦蒙難之處連磕三個響頭,“恩仇已斷,孩兒這就來與二老團聚。”
說著,流雲出鞘,半空中隱約又傳來一聲龍吟。斷崖下的九曲紅龍雖然淡了許多,但仿佛感受到了流雲的殺意,頓時又開始激蕩起來。
等待千年的紅龍,才等來劍聖,又要再次消失麼。
流雲在黑衣少年的手中,泛起青光,畫出一道亮眼的弧線,徑直朝著主人的脖頸上斬去。
眼看李重光就要屍首兩分,突然金光一閃,流雲竟然被一把拂塵給硬生生隔開,少年心中一驚,怎麼?竟然有人近身而自己卻毫無知覺。
扭頭一看,“原來是你?”
甩出拂塵,阻止李重光自刎之人,重光有印象,正是之前在梁府之內,糜夫人請來為梁老太爺做法事超度的一個老道。
李重光血洗梁府時,事先把那些和梁府沒有乾係的人員全部趕出了梁府,其中就有那幾個念經超度的老道。
當時這幾個老道似乎並沒有異常,也沒有引起重光的注意,可如今被這個老道無聲無息的近身,而且一把拂塵竟然阻住了削鐵如泥的流雲,李重光不由得警惕起來。
須發皆白的老道竟然還騰出一隻手悠然的撚了撚胡須,麵帶慈祥的勸解,
“小兄弟,你年少有為,為何要尋短見啊?”
“不勞道長費心,我心願已了,恩仇已儘,隻想與家人團聚。”
“哦?何為恩仇?”
“父母的養育之恩,惡人的殺父之仇。”
“可我聽說,令尊是死於你的劍下啊?”老道鶴發童顏,道骨仙風,說話卻顯得刁鑽刻薄。
“那是我的家事,與你無關。”心灰意冷的李重光並沒有做口舌之爭的興趣,一心想要打發走老道,安靜的上路。
可這老道倒是來了興致,不僅不走,反而更是多事,
“父母養育之恩?那才是多大之恩,天地養育之恩,你可曾報答?”
聽著老道說這些莫名奇妙的話語,李重光並沒有和他猜謎的心情,流雲一個靈蛇吐芯,繞著拂塵的手柄盤旋而上,依著少年的意思,趕走這個瘋瘋癲癲的老道就行了。
哪知事與願違,老道手臂發力,拂塵的塵尾化作另一條粗蟒,翻轉著卷動起來,順勢就把流雲卷入其中,看不出塵尾到底是什麼材質,卻隻見流雲被緊緊纏住,再也動彈不得。
剛剛領悟無雙的少年,頓時勃然大怒。原本橫行天下的劍聖名劍,竟然被一把普普通通的拂塵給困住,少年怒斥道“老頭,你不要逼人太甚,不要逼我動手。”
“哦?”老道依舊笑嗬嗬的挑釁,“你是說你李家那個所謂的無雙劍氣?”
年輕氣盛的新一代劍聖,竟然被一個人老道如此羞辱,李重光心中燃起了鬥誌,“既然李家無雙劍氣不入道長的法眼,那就請道長指點一下。”
話音未落,李重光淩空飛起,身體順著拂塵纏繞的方向旋轉起來,眼見被拂塵纏住的流雲在旋轉中掙脫了困境,隨即抽身一抖,隱隱又是一聲雷鳴般的龍吟。
“得罪!”李重光口中客套,手上動作卻不再絲毫留情,腳尖猛點地麵,整個身軀在空中向後翻轉,借助身體的翻轉之力,信手揮劍,化出一道劍氣,直奔老道的麵門。
這劍氣曾經斬儘數丈之內的一切存在,不知對於一個手中隻有拂塵的老道來說,是不是顯得少年有些小題大做。
但老道的應對讓李重光瞪大了眼睛,他隻是用拂塵看似隨意的在麵前一甩,仿佛帶起一陣清風,而這清風徐徐,竟然把銳不可當的蕭殺劍氣給吹散無形。
這老道是敵是友,到底有何居心?李重光顧不得一心求死,反而升騰起滿腔鬥誌來。
流雲劍氣既然被輕鬆化解,那就再來一場無雙殺戮。流雲激起的第二道劍氣,不是攻向老道,而是斬向一旁的草木,劍氣所至,草木皆斷,而斷掉的那些草屑枝丫,頓時化作無數飛矢,直奔老道而去。
麵對鋪天蓋地迎麵射來的無數枝丫,老道卻依舊顯得鎮定自若,眼見這些特殊的暗器已經近身,老道卻依舊是一把拂塵,在身前甩動,而那些無數的枝丫草莖,都被拂塵甩出的漩渦吸入其中。
李重光還想繼續招式,卻無意間看到了老道的眼睛,發現老道也正在盯著自己,重光眼前一陣眩暈,老道的一雙眼睛,竟然是金色的雙瞳。眼神中射出的金光瞬間化去了重光身上的力氣。
看李重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老道才繼續說教。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你一心求死,是為不孝一。天地賜予你無雙神力,自然是有天地的安排,可你卻無心回報,是為不肖。”
看來這道長是有心點化自己,可是原本以為天下無敵的無雙劍氣竟然被老道如此輕易的化解,李重光有點難以接受,
“天地需要我報答什麼?我的這點力量在您麵前簡直就是一無是處。”
“無雙劍氣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力量不足隻是因為你功力尚淺。但紅龍既然重現人間,想必已經到了需要無雙劍氣再出江湖的境地了。這個世界賜給了你這份力量,自然也就需要你的這份力量來守護她。”
“需要我?我十歲殺人,如今十五又血祭九曲,為何這個世界會讓我這樣的人來守護?”
“十歲殺人並非隻你一人。”不知老道是不是知道七殺項北,他繼續解釋道“界樹千年浩劫將至,魑魅魍魎蠢蠢欲動。我正在尋找能夠守護人界的落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