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旁邊的天默也沒有了調侃蘇蘇的心情,哭喪著臉一言不發。
“蘇蘇,項北的病加重了,我聽說他在風雪中飲下了北荒之主的血,應該是衝撞了蠱毒。”
蘇蘇也不再介意天默坐在自己身邊,而是耐住性子,仔細聽他接下來的話語,“南疆失傳的蠱毒加上北荒孕育的狼王之血,項北這孩子還真是魔性……”
“項北不會有事的!”蘇蘇不再讓天默說下去,“我們已經走到這裡,項北也一直堅持到現在,我想老天是不會不給他活路的。”
天默聽著蘇蘇的語氣,知道這孩子心中也確實著急,接下來說出了自己的計劃,“如果來不及收回降龍鼎,我們就先帶著項北直接去白首山。”
“嗯!”蘇蘇堅定的點頭,兩人少有的達成了共識。
天默告訴蘇蘇,哲彆措因為擔心被哲達發現,再也不敢嘗試去盜回降龍鼎,自告奮勇的說,
“要不,我去試試?”
天默卻連連擺手,“蘇蘇姑娘,我知道你救項北心切,實在不行,降龍鼎的事以後再說,畢竟現在我還不清楚這個法器到底有多大危害。”
“可是,你們不是說哲達現在已經開始傷害那些可憐的孩子們麼?”蘇蘇和項北,經北梁一路北上,看到太多被這個殘忍的世界吞噬的幼小的孩童,不禁心中悲愴。
“蘇蘇,我知道你靈羽箭術高超,但能修出妖靈的卻是一種超越這個世界的存在,你不能去冒這個險。”
“那咱們一起去。”蘇蘇想起在鄴城之內箭射無形的夜奇,突然意識到,這次如果沒有項北這小子幫忙盯著,會不會需要讓盲眼老道幫著瞄準,頓時又心虛起來。
項北又昏迷了兩天,蘇蘇寸步不離的守在他的身邊。
沒有旁人的時候,蘇蘇索性直接握住項北時而冰冷時而滾燙的雙手,輕輕的呼喚,“項北,你不能拋下我。”
窩彆台每次前來探望,都失望而歸,看著蘇蘇一臉的愁容,想著這不是搭訕的時機。
昭瑾幾次替哲達來喊蘇蘇,說是要當麵致謝,蘇蘇也一概推掉。看到項北的情況,昭瑾也心急如焚,可惜她請來的那些部落裡的大夫,裝模作樣的聽診把脈,卻都束手無策。
直到第三天頭上,項北才從昏迷中醒來,蘇蘇把他攬在自己懷裡,給他強壓了幾口熱水,哪知卻令項北嘔吐不止。
項北迷茫的雙眼已經看不清蘇蘇的模樣,卻斷定那個溫暖的懷抱一定來自於這個靈箭少女,他向前伸出手掌,“蘇蘇……”
蘇蘇與他掌心相對,十指相扣,“項北,我在這裡。”
“蘇蘇,我很難過。”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難過。”蘇蘇忍了數日的眼淚終於從眼眶裡滾落下來。
“蘇蘇,我撐不下去了。”
蘇蘇與項北掌心相扣,手指插在項北的指縫間,被項北攥緊的指縫夾的越來越痛。
她覺得這疼痛傳遞的是項北正在承受的痛苦,甚至希望這樣可以幫項北分擔一些痛苦。原本蘇蘇想要說不允許項北拋下自己,可是看著項北痛苦的樣子,卻脫口而出,
“項北,放心,如果你撐不下去,我陪你一起死。”
正在此時,帳門一掀,哲彆措帶著一股寒風闖了進來,“東西都給你們備齊了,隻要拿到大王簽發的路引,你們就可以離開了。”
哲彆措這次仗義相幫,讓天默頗感意外,“可是降龍鼎和孩子的事情怎麼辦?”
“顧不了那麼多了,再說那都是因我而起,我等大王清醒的時候,再好好勸勸他吧。項北兄弟還正年輕,你們不是說隻要送他去白首山就還有希望麼?”
門外,哲彆措已經給項北又準備了一輛結實的馬車,車上裝滿一路所需的物資,但是目前塔爾加仍在封禁,想要出門,就必須拿到哲達親自簽發的路引才行。
“那我這就去找昭瑾郡主幫忙想想辦法。”蘇蘇艱難的把手指從項北的掌心扣出來,對著天默說,“你先把項北搬上馬車,等我拿到路引,我們連夜出發。”
“我來幫忙!”哲彆措也主動上手,幫忙架起項北。
“那我陪蘇蘇姐去找昭瑾姐姐拿路引。”一旁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了哲彆措的掌上明珠彩彩,自從項北和蘇蘇在天決中幫塔爾加爭回了臉麵,他們就被塔爾加當成了部落裡的英雄,連小姑娘彩彩對項北的印象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段時間,彩彩也幫著蘇蘇照顧起項北,看起來都有點像一個懂事的大姑娘了。
哲彆措看了看彩彩,知道阻止她也沒用,憐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那就快去快回,千萬彆亂跑,最近部落裡也不太平。”
“知道了。”彩彩不耐煩的掙脫了哲彆措粗糙的大手,看蘇蘇著急,她也跟著著急,火急火燎的就朝門外走去。
院子裡停著的馬車旁,高大的黑炭正來回踱著小步。它身子骨硬朗,才幾天的功夫,蒼狼留下的傷勢就恢複了七七八八,再加上哲彆措交代下人要好生伺候著,讓這黑炭吃了個膀大腰圓。
這幾天一直見不到項北,黑炭還挺惦記這位對它有救命之恩的主人的。現在準備出發遠行,哲彆措一看這黑炭就不是那種安分老實,適合拉車的馬匹,隻好把它的韁繩掛在馬車旁邊,另選適合拉車的馬匹。
黑炭看到項北坐進了馬車,也就不再調皮,老老實實的守在馬車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