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蘇蘇從身旁的箭壺中又抽出了一隻靈羽箭,項北接在手中掂了掂,果然很是輕盈,而那根幽藍的箭杆上,還鑽出了一些並不均勻的小眼兒。
“這是南疆食人木,不僅材質輕盈,還能吸食人血,你要小心點。”蘇蘇一邊提醒,一邊又把箭身調轉過來,給項北展示著尾羽,
“這些尾羽是北山林梟的,你看……”
說著蘇蘇用手指輕輕撥弄,項北看到尾羽在蘇蘇紅潤的玉指撥弄下,微微顫動,邊緣如同一把精致的小梳子,還間或著細細的羽絨。
林梟,北山樺樹林中的凶猛飛禽,靠著無聲無息的飛行之術,捕食蛇鼠甚至其他鳥類。
“當然,弓弦上的功夫,也很重要……”蘇蘇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項北困惑的抬頭,發現她已經兩頰通紅如血,原來無意間,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在了一起。
……
明知危險已經迫近,馬上的少年卻有意無意的回憶起了多年前的一幕,蘇蘇那羞紅的麵龐,竟然讓項北的嘴角又揚了起來。
如同蠶絲的大網已經輕盈的落在了項北的頭上,順勢又裹住了胯下的大黑,大黑沒有察覺到身上的分量,卻發現邁腿的時候受到了羈絆,慌亂之下猛地掙紮,被柔韌的絲網纏住,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樹上的四個黑影以為得手,從隱身的枝葉中飄然縱下,默契的各自扯住大網的一條邊線,朝著四角猛地一拉。
按照以往的經驗,這一拉之下,落網的人馬必會四腳朝天,死命掙紮,然後耗儘體力,被這些暗伏的黑影亂刃砍死。可是今天這一拉之下,手中的網絲卻是一輕,四個黑影險些自己摔到在地。
細看之下,整張大網已經裂為兩半,黑馬和騎手站立的穩如泰山。黑影們大駭,這下紛紛從兜頭的破布中露出嘴臉,眼窩深陷,下巴前突,就像是四隻靈活的黑猿。
他們驚訝的是手中這張伏網,是用不可至地的黑棉蜘蛛的金剛絲編織而成,極輕極韌,專克金石的切削之力,怎麼會被從頭至尾割成兩半。
少年手中閃著青芒的寶劍,已經以他們目力不及的速度,信手揮出了一劍,而那張金玉難斷的金剛絲網,正是被這股劍氣所斷。
黑猿雖然有所不解,但是他們也是訓練有素的行動小隊,四個黑猿同時亮出了指尖的寒光,竟然是長約三寸的鋒利尖爪,伏地做勢瞄準馬背上的少年,一同躍起,在空中揮舞起指尖的金剛利爪,衝著項北猛抓下來。
項北看到這四個像是猿猴一樣的怪物襲來,並不慌亂,雙腳離蹬,接著一踩馬鞍,身形就已輕輕躍起,同時還不忘用腳尖踢了一下烏雲騅的後丘。
黑馬領悟,兩隻強勁有力的後蹄狠狠的向後飛踹,從身後襲來憑空落下的黑猿被帶著兩朵白雲的馬蹄狠狠的踢中小腹,砰的一聲悶響,淩空飛出,墜落地麵翻滾著哀嚎不已,卻無法掙紮起身,想是已經腸穿肚爛。
借著後踢之力,大黑猛向前衝,一頭又頂飛迎麵襲來的黑猿,趁他落地不穩,兩隻前蹄狠狠的在黑猿的前胸踩踏起來。
黑猿並不打算束手就擒,揮起指尖利爪,向著大黑圓滾滾的馬腹抓來,以他利爪上的寒光,如若得手,隻怕會把大黑的一腔子臟腑扒拉出來。
躍到空中的項北鳴陽尖嘯,一揮之下,兩側來襲的黑猿竟然全都被攔腰斬為兩截。再看被黑子踩在腳下的黑猿,陰險的利爪馬上就要抓上馬腹,項北暴怒,袖中寒光一閃,一隻袖箭射出,把那隻揮舞利爪的手腕牢牢的釘在地上。
袖箭穿透了黑猿的手臂,又入地足足有半個箭身之深,項北如今的內力,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武修那麼簡單。
地上的黑猿看著陰森少年瞬間解決了自己的同伴,此刻臉上還帶著猙獰的笑容,竟然莫名覺得這個人族少年更像是也來自不至之地的凶獸。
黑猿體內流淌著不至之地的冷酷之血,這讓他不會輕易向強大的對手屈服,黑猿狠了狠心,用另一隻長手緊緊抓住被袖箭穿透的手腕,硬是一點一點的抬起手臂,讓袖箭徹底穿透過去,袖箭在骨肉間穿行時發出嗤啦嗤啦撕裂骨肉的聲音。
可是不等這隻黑猿起身,項北已經跨坐在他的胸口,仿佛一塊千鈞巨石,瞬間壓得他喘不過氣來,黑猿顧不得痛徹心腑的箭傷,揮舞另一隻利爪向項北抓來。
哪知項北反手就扣住了那隻粗壯的手腕,利爪險險的從少年額角劃過,幾縷發綹無聲無息的飄落。但與此同時,項北手臂發力,哢吧一聲,黑猿另一隻手腕也應聲而斷,尖利的白骨刺破了粗糙的皮肉,從血肉模糊的手臂中刺了出來。
鮮血飛濺,少年一臉殷紅。
聞著這股熟悉的血腥之氣,項北更加興奮。索性收起了鳴陽,攥緊了拳頭,衝著黑猿的麵門,狠狠的砸了下去。
嘭,嘭,嘭,聲聲悶響,拳速不快,卻讓項北感覺到無比的痛快。長久以來,一直壓抑在心口的那口惡氣,隨著鐵錘一樣的拳頭,一拳一拳的揮了出去,再看胯下的黑猿戰士,頭骨已經被徹底砸碎,紅白相間的顱內之物,也在鐵拳的重擊下,攪成了一灘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