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北問天!
不管是脫脫的南征糧騎大營,還是被圍困其中的哈蘇亞營地,都死寂得如同淹沒在白色潮湧中的暗礁。隱約可見隆起的形狀,卻又和皚皚白雪融為了一體。
與項北心意相通的大黑,大大咧咧的就要穿過脫脫的營地。迎麵卻碰上了一隊巡夜的遊騎軍小隊。
“大哥,有人想要偷營!”
最先發覺到大黑企圖的巡卒,向著跟在隊伍後麵的小隊長發出警告。雖然聲音不高,卻在寂靜的暗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警戒!”
小隊長一聲令下,遊騎短弓和砍刀亮了出來,一起對準了伏在大黑背上的那個身影。
可是大黑依舊顯得不慌不忙,馱著的那個身影甚至來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是不是已經死了?”
小隊長困惑之下,指使兩個手下,左右兩側夾擊上來,先探查探查情況再說。
畢竟,在這樣的風雪之中,單騎趕路,就算不是暴斃於荒野,也會凍斃在馬背之上,這都再正常不過。
“好像還有一口氣……”
上前檢查的士兵,伸出指尖,小心翼翼的在項北的鼻孔下等了許久,這才終於確認,馬上之人隻是昏迷過去。
另一個士兵卻猶疑的看了看高大的大黑,
“大哥,這馬,可不像咱們北荒遊騎戰馬啊……”
大黑是白骨從西番國帶來的天馬,原本是為了討好哲達。天馬比以耐力見長的遊騎戰馬高出一個腦袋,巡防的士兵自然感到奇怪,但正是這樣的提醒,讓帶隊的遊騎隊長格外留意起大黑的四蹄白花上。
“這,是昭瑾大王的戰馬?……”這一句低聲的喃喃自語,卻瞬時把整隊的人馬嚇得再無聲息。
大黑和項北的運氣不錯,他們經過的,恰好是被脫脫收編的南苑塔爾加的精騎營地。脫脫收編了南苑的遊騎軍後,這些戰士不得不忍氣吞聲,承擔著軍中最不討好的任務。
比方說在這寒徹透骨的冬夜裡,還要堅持巡邏。
眼下,脫脫對南苑精騎的看管依舊嚴厲,稍有不從或者流露出對南苑的不舍,就會被以叛亂治罪。昭瑾的名字更是連提都不能提。
巡防的小隊長失神之下,脫口說出了“昭瑾大王”的名字,頓時讓周圍的手下全都噤若寒蟬。
糾結了一番,小隊長目無表情的一揮手,帶著手下們仿佛什麼都沒有看到似的,從大黑的身邊走了過去。
這些手下不敢多問,但是相同的處境卻讓他們追隨了小頭領的腳步。如果把大黑交給脫脫,大黑和馬上之人,必定會被生吞活剝。這樣,該如何麵對那位曾經帶著大家做出勇敢抗爭的昭瑾大王。
可是,如果存心放過黑馬,被人舉報了,自然也是人頭不保。
索性,就視而不見,如果追究下來,就說自己沒有看到好了。
就這樣,大黑馱著昏迷的項北,就這麼在路遇的數支巡邏小隊的眼皮底下,晃晃悠悠的走入了哈蘇亞的營地。
把守營地的哈蘇亞的戰士,自然更不敢耽擱,第一時間把大黑帶到了窩彆台的麵前。
“是,是我兄弟?”窩彆台看到了手下七手八腳的從高大清瘦的大黑背上,抬下來一個同樣修長清瘦的少年,細看之下,發現來人竟然是他曾在塔爾加營地裡認得的項北兄弟。
驚喜之餘,更多的是不解,“眼下這種情勢,自然是多一個幫手,就多一份力量和希望,可是,這位神出鬼沒的兄弟,是怎麼穿越層層封鎖來到營地。而且,看起來,項北似乎還受了很重的傷……”
直到第二天晌午,項北才從昏迷中醒來。發現自己終於已經身在營地,不由得感激的去拍了拍大黑的腦袋。
窩彆台也帶著手下趕了過來,“兄弟,你怎麼來到這兒的?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吧。”
窩彆台也想用手去拍拍大黑以示友好,卻不料被大黑嫌棄似的扭頭閃開,伸出的大手尷尬的撲了個空。
眼前的一幕讓項北不免有些心酸,他寬慰窩彆台,也是有心懷念大黑曾經的主人,“大黑認生,它隻認昭瑾和我。”
窩彆台並不知道項北經曆過什麼,有心向他解釋,“兄弟,對不住了,昭瑾郡主她……,我沒有護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