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城朝雨浥輕塵,客舍流風筆墨新。
曾伴浮雲歸晚翠,今時落日紙焰灰。
君來相進一杯酒,濁世清名故其憂。
無情最是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
作詩者顏氏放言,對上此詩者便可留宿其坊。此其間,僅楚國屈恒悟對上一次。”
曹成順剛說到這,在坐大臣便開始竊竊驚論“無情最是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真乃天下絕句……
……沒想到我大吳的讀書人竟然不堪可用……
“皇上。”太監曹成順輕輕叫了一聲。
“咳咳!”楊德威壓住議事殿裡的嘈雜,扭頭看了一眼曹成順“還有話說?”
議事殿眾臣馬上靜下來,曹成順彎著腰輕聲回稟皇上“今早奏報,還未擬折,揚州將軍府亦對上此詩。”
“什麼!?”
曹成順此言一出,議事殿裡的所有人都驚異萬分。
剛剛蘇秉彧剛給袁牧野挖完坑,說袁牧野的將軍府行文雅事求之即過,這怎麼就跑去流風坊對詩去了?!
丞相令狐宣武先回過神來,怒拍案幾“胡鬨!”
這不是胡鬨是什麼!
那是顏正卿的女兒,彆人還則罷了,你袁牧野竟要去睡?你還是人嘛!
禦史韓明誨欲言又止,狠狠地一聲長歎,意味不言儘知。
“眾愛卿~”楊德威叫了一聲“風花雪月,人之常情,嬉樂而已無須當真。
言罷,又問曹成順“揚州將軍府所對何詩?”
“回皇上,所對之詩並未流出,目前隻有揚州將軍府和顏氏所知,僅少幾人知其一句。”
“講來。”楊德威不耐地揮下手。
“揚州將軍府對出一句春風迎麵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
楊德威雖然不懂詩詞,但也能聽出這一句,頗有意境。
而禦史韓明誨則“嘶~”的倒吸一口涼氣,隨即一擊雙掌,喝出一聲“妙!”
令狐宣武則怒哼一聲,幾欲起身離去。
楊德威看著丞相笑了一下,淡淡說道“也好,如不是揚州將軍府,這吳國讀書人的顏麵之於何地!”
說完,站起身來,冷眼瞟了一下蘇秉彧,“散了吧,都回去多看看書。”
皇上走了,眾大臣也該散值了。
但大家臉色都不好看,尤其闞澤讓。他負責禮部,讀書人的事就歸他管。
皇上逼死顏正卿本來就是私憤忠良,顏小玉一首詩就證明了顏正卿在吳國士林當中的神級存在。
偏偏吳國人沒對出來,讓楚國人對出來了。讀書人沒對出來,讓當兵的對出來了。
這讓皇上的臉麵往哪放!?
太傅澹台瑜齊火上澆油“這禮部確實該讀讀書了,要不是袁牧野,這朝上和讀書人的臉都給丟儘了!竟然讓一個楚國人來對吳國的詩,要是我,不如死了算了!”
“你!……”闞澤讓霍然而起。
“闞大人,皇上讓你多看看書,難道你比得上顏正卿嗎?”澹台瑜齊起身嗤笑而去。
澹台瑜齊的話意喻已明,顏正卿說死都死了,你闞澤讓算個屁!再讓皇上丟臉,你還想活嗎?
比起闞澤讓,更鬨心的當屬蘇秉彧了。
本來吳國第二大府揚州府就歸他管,不然能用他妹夫吳孟學做刺史。
顏正卿案一出,顏小玉姐弟被救到揚州,皇上也不好趕儘殺絕,便讓他密切關注,其意不言自明。
可你蘇秉彧就關注個這?
本來領到旨意的蘇秉彧大喜過望!
如是借機把袁牧野逐出揚州將軍府,換上自己的人,那揚州豈不是蘇氏一人之天下,自己一人之王國!
可那想到,前一刻還袁牧野“治軍有方心唯此念”,下一刻這廝就跑到流風坊“一片冰心在玉壺”風流對詩去了。
偏偏自己一無所知,還在那“行文雅事求之即過”。
田舍郎(鄉巴佬)袁牧野,真是豎子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