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穆然說罷,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水。
“然後呢?”陸宛之繼續問道。
“然後,這個梁王妃雖是女子,可脾氣火爆的很,大家背地裡都叫她母夜叉,很是凶悍,聽說梁王到了封地以後便開始以笙歌紙醉來麻痹自己,常常流連在秦樓楚館裡,一呆就是十天半個月的,整日裡樂不思蜀。剛開始梁王妃還算是隱忍,對他是我所作所為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太大的反應。直到梁王有天會王府的時候,帶回去了幾個青樓裡的女子,說要收了房做妾,這下梁王妃可是惱了,直接叫人把那幾個青樓女子亂棍打了出去,再也不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否則就是一個死。那些青樓女子哪裡見過這個陣仗啊,個個都被嚇得不輕,也都灰溜溜的回去了。“
“那這些青樓女子還算是有眼色,沒有仗著梁王辦蠢事丟了性命。”陸宛之說道。
“什麼啊,你以為,侍候過梁王的人,還能再去伺候旁人麼?”蕭穆然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著陸宛之。
“啊?”陸宛之一時沒能明白過來蕭穆然此話何意。
“那些伺候過梁王的女子,都在後來因為不同的原因死了,無一幸免,尤其是那幾個進了王府門差點被收為小妾的,死的更是一個比一個慘。你以為,這些都是誰乾的呢?”蕭穆然說罷,眼睛直直的盯著陸宛之問道。
“梁王妃?”陸宛之說完後,很驚訝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除了她能有這樣的膽子和手段,還能有誰呢?”蕭穆然淡淡說道。
“那為何不可能是梁王呢?”陸宛之突然腦洞大開,好奇的問了一句。
“梁王那個溫吞性子,怎麼可能是他呢?與他相比,梁王妃更像個男人,有殺伐決斷的魄力。“蕭穆然說道,若梁王妃是個男子,他肯定會很欣賞她的。
“我看不然,堂堂的王爺怎麼會連這點兒魄力都沒有?彆告訴我這個梁王是一個畏畏縮縮的膽小鬼啊。”陸宛之對蕭穆然的解釋嗤之以鼻,她覺得再怎麼著梁王也是一個王爺,多少要遺傳一點兒皇室血脈裡的東西的,怎麼可能是一個可以隨意揉搓的軟柿子呢。
“這你可就真的想岔了,這個梁王還真是與我們不同的很,若是不說,都沒人能看的出來他是皇家的人,溫溫吞吞的,平日裡就好讀書看畫,風月之事很是精通,可全沒有皇家兒女的心機城府。”蕭穆然想到他這個皇叔,便不由的有些羨慕。
“是嗎?”陸宛之還是將信將疑,她並不認為梁王真是一個隻會風花雪月的人,就單憑他能主動提出來要前往封地這件事情來看,他就不是一個傻的。
“到底是你皇叔還是我皇叔啊?怎麼聽你這意思是比我還要了解他呢?”蕭穆然扶額,有點無語。
“行吧行吧,你繼續說,我不插嘴了。”陸宛之做了一個封嘴的表情,表示自己再也不杠了。
“從哪之後,梁王就有點一蹶不振的意思在,整日裡在家澆花遛鳥,書也不看了,畫也不品了,就成天在家裡搬個椅子,躺在陽台上曬太陽,看月亮,整個人都萎靡不振了。”蕭穆然繼續說道。
“而梁王妃呢,則同往常一樣,還是那般母夜叉的模樣,家中的大小事務一應由她處理,不過說真的,這個梁王妃真的還頗有些手腕,一個人竟然也把偌大的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叫人挑不出來什麼毛病,時間長了,大家也就默認了梁王妃才是王府裡的一把手,個個都對她恭敬的不得了,而梁王地位還沒有王妃高呢,封地裡的百姓們聽說了此事,便一傳十是傳百,到最後演變成了梁王是個怕老婆的,在家裡毫無地位,被王妃管的死死的,王妃叫他站他就得站,王妃叫他坐他就得坐,以前整日裡泡在青樓裡不回家,現在這是被王妃嗬斥關在了家裡。大街小巷,人人都這樣口口相傳,最終又傳回了梁王妃的耳朵裡。“
“梁王妃聽到這些作何反應呢?”陸宛之聽到這裡,還真的有些好奇這個梁王妃會有什麼樣的舉動,畢竟這百姓們都把她傳為了一隻母老虎,想必她肯定會很生氣了。
“如果換做是你,你會作何反應呢?”蕭穆然看著陸宛之的眼睛反問道。
“我?自然是會有些生氣了,憑什麼男的混賬被抓了,要我背這個罵名啊!可是,口口相傳的人那麼多,我一時半會兒也不能把風評給逆轉過來,這倒是挺讓人頭疼的。”陸宛之說著,也深覺自己沒有什麼好的辦法來解決。
“哈哈哈哈”蕭穆然笑了幾聲,繼續給她講道“梁王妃想的很開,她對於這些東西倒是不在意,聽了以後也沒什麼表示,就說了一句任由他們傳吧。這樣的胸襟,真是少見。”蕭穆然說著,還不忘表達自己對梁王妃的欣賞。
“嗯,確實是豁達,一般女子的心思細膩,聽了這些話都是會不高興的,這個梁王妃確實是很不一般,不像是女子,倒像是一個男子。”陸宛之說道,聯想到剛剛蕭穆然所描述的梁王,陸宛之竟覺得這夫妻倆合該緩緩身份和性彆才是,真是夫妻一起投錯胎了。
“是啊,可惜偏偏是個女兒身,不然以她的心性,必是能夠做出一番大事業的。”蕭穆然也點了點頭肯定道。
“我覺得,這麼聽來,皇爺爺當年的決定是正確的,要是梁王妃入了宮,成了後宮的嬪妃,那可真就是要血雨腥風了,以她的手腕,在後宮可是難遇敵手,畢竟像這麼天不怕地不怕的官家小姐,還真的是沒幾個。“陸宛之說著,心裡不禁有些慶幸,如果梁王妃在宮裡,恐怕都沒有皇後什麼事兒了,顧家肯定會不惜一切代價要把她扶上後位的,就現在看來這個梁王妃也絕非池中之物。
“是啊,皇爺爺慧眼如炬,一眼看穿了顧家的想法,在行動上絕了他們這個念頭,其實也是在變相的警告朝中那些蠢蠢欲動的大臣們,少操點沒用的心,把那些花花腸子放回肚子裡去。顧家因為此事,後來再也沒動過要給皇帝後宮裡塞顧家女子的想法,不過也不算徹底死心,顧家的氏族女子也是被嫁給或者納給了達官貴族做妾,總之,是一個也沒有浪費。“蕭穆然說道。
“就比如阮娘?”陸宛之突然問道,她這話突然一問,把蕭穆然給問愣了。
“你就不能換個人打比方?”蕭穆然有點尷尬,他不是太想提阮娘的事情。
“不能,我現在腦子裡也就隻能想到這個了。”陸宛之搖了搖頭,很不識趣的說道。
“你可真是會精準的戳人痛處呢。”蕭穆然被說的啞口無言,隻能這麼說道。
”痛處?“陸宛之敏感的捕捉到了這個詞彙,她聽到以後,心裡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樣,很是難受。
“嗯,怎麼了?”蕭穆然像是不解,盯著她問道。
“沒怎麼。”陸宛之垂下了頭,儘量正常的說道。
“哦。”蕭穆然看她沒事,便說道。
“就這些麼?”陸宛之突然抬頭問道。
“什麼?”蕭穆然一時沒明白她的問題是什麼意思。
“梁王妃。”陸宛之淡淡說道,她的神色已經恢複如常,看不出心裡究竟有什麼波瀾了。
“有啊,隻是你今日聽得完嗎?”蕭穆然饒有趣味的看著她,問道。
“怎麼聽不完?”陸宛之反問道,她的語氣好像是在說蕭穆然的問題有多滑稽一樣。
“你看,天都黑了,我才講了一些皮毛而已,等我講完這些事兒,可能就深夜了。”蕭穆然指了指外邊的天,聳了聳肩說道。
“那你想如何?”陸宛之試探的問道。
“你覺得呢?”蕭穆然勾了唇角,淺淺一笑。
這一笑,讓陸宛之直哆嗦了一下。